是索性丢开手什么也不管,让他们去折腾,像小孩子闹别扭似的,赌气之下甚至连娘家最基本的嫁妆:彩帛、如意、长面、和合酒都没有准备。哎,比乞丐的女儿都清贫的陪嫁啊,我这个公主还真是一穷二白的嫁的干净。相较于之前风光嫁给夏侯尚时带去的金山银山,相信这次连一个铜板都没得到的禹家老爷子应该是极度气闷的吧,不过任他气死也没有抱怨的权利,咎由自取呢。
我支着头半阖着眼,扬手把果核扔出了轻纱垂幔的车窗,好像正巧砸到了某个随嫁的倒霉蛋,銮驾外顿响起了慌乱的刀剑声和此起彼伏的“有刺客!有刺客!”
哎呀呀,禹家的可爱家臣们有些反应过度了呢。我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倒在软卧上准备睡上一小觉。
连日来累坏了,一边忙着安抚总是眼泪汪汪的委屈父亲,一边应付在朝的一个个心浮气躁的兄弟姐妹们,其中以小十二和宿哥哥为首,一个整日吵闹不休,一个干脆消失的无影无踪,却让我更加悬心;抽空又回了夏侯府一趟,夏侯尚还在兽化状态无法沟通,虽然已经不狂嚎乱叫了,不过被铁链栓住手脚蹲在屋子一角的壮硕男子看起来更加的危险。公爹大人依旧是一副想咬死我的表情,倒是笑眯眯的婆婆大人极度热衷于我的“二婚”,上上下下打点周旋游戏般的玩乐。
我预感接下来会有比想象中更加混乱的状况还等着我呢。不过幸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我心中现在是一片的清明,曾经迷雾重重的路已经渐渐的清晰起来。
……
似梦非梦间睡的正舒服,蓦然眼内一红,耀眼的炙热阳光扑在了脸上,是谁掀开了銮驾的垂幔,低低的一声:
“那个……公主,请下銮驾。”
我揉揉惺忪睡眼朦胧的看去,男子伸进来的大手泛着淡淡的青蓝色,阳光下礼貌规正的笑靥有如死亡的召唤。竟是那个“死人”禹药。
“呃……新郎是你?”我迷迷糊糊的扯出一朵傻笑,打趣道。
他闻言一怔,木木然的笑道,“不,四弟身子不便,我只是代迎。”
“哦,这样啊,那真可惜哩。”我抚正了花冠,又蹭蹭干净唇角的口水,小手递进他的掌心里,扶着他慢慢的下了銮驾。
张灯结彩的太师府好不热闹,门前门后熙熙攘攘的都是来道贺的人,但却井然有序的排开两边,让出中间的金色道路,双眼被地上的金光刺激的眯起,铺在石上的貌似金箔?禹让这老头,是在炫富么?!我厌恶的冷笑了一声。
执着我的手并肩走在身侧的禹药一路上低着头目光灼热的望着我,幸亏脸上有覆着一层珠帘,否则左边的脸颊非被他的死人眼盯出几个窟窿来不可。就在我忍无可忍的抬头想问他到底在看什么的时候,他蓦然低低的笑道:
“那个,方才你是在勾引我么?”
“啊?!”我张口结舌的瞪着他的死人脸,“请问您在说什么啊?”
漆墨无光的双瞳没有半点情感的起伏,却执拗的紧盯着我,“就是那句‘真是可惜’,听语气好像希望新郎是我的样子?那个,难道你很渴望我?”
“……”渴望?!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位大公子的措辞水平真是有待提高!
我脸部肌肉抽搐的白了他一眼,“您多想了大公子,那只是瑞凰刚睡醒时胡乱随口的一个玩笑而已。”
“玩笑……”精致如画的荒漠容颜渗出一丝丝青黑的烟色,他抬眸直视向前方,“但是,一点也不好笑哩。”
我斜觑着他黑烟缭绕的脸顿觉毛骨悚然,“嗯,我刚睡醒的时候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请不要当真。”
似乎我的解释是画蛇添足,黑烟更加浓重,拿眼角俯视我的死人眼黑的能滴出墨来。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不过幸好正堂已经到了,我终于可以甩开这个神经诡怪的家伙。
甫一迈进明灯高挑,一室红色的正堂里,便看见一身喜服的禹苍病恹恹的歪在一个紫檀的轮椅里,正笑容妩媚的望着我。苍白的病容没有削弱他的美丽,反而给他平添了几分慵懒气质。
“大人还活着呢?身子还好?”禹药把我的手递给他的时候,我恶意的低声笑道。
紧紧握着我的手,抬头和我“含情脉脉”对视的禹苍嘟起唇嗔道:
“托公主的洪福,虽然连着几个夜晚‘耗子’闹的凶,睡不踏实。不过幸好上天垂怜庇佑,在下如今好多了呢。公主也不必太过忧心,在下虽然现在有心无力无法侍奉您,不过只要再调养几日,在下……在下的身体应该就可以了呢~~”
细腻诱惑的声线让人绮念丛生,他咬唇羞涩的一笑,飞快的扫了我一眼又暧昧的垂下眼睫。我顿时不争气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起来。我说禹苍!拜托你个大男人不要随便施展这么勾人的眼神和声音好哇!什么是‘身体就可以了……’,呃,我吞了吞口水,完败在他的无耻之下。
…………
“禹太师,既然不久之前瑞凰已经和贵府的‘公鸡’拜过天地了,那么这次一切从简好了,本宫要下去休息了。”我皮笑肉不笑的向端坐在正堂上的禹让说道,急欲离开这热闹滚滚的喜堂。
谁知老头子双眼一瞪,傲慢冷笑道:“公主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儿戏岂能当真?公主和公鸡拜的天地并非苍儿,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道你今晚要睡鸡棚里?”
“…………”死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