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气氛笼罩着蘑菇山,一共三百五十三个青壮手握武器,身披草甲,准备出发,不过出发前夕,突然之间行军的动作暂停了下来。
忠烈堂。
牧山难以做出一个决定,所以把手下的几个部将都迅速的召唤回来了,除了出使汝南的成罗之外,雷公,张谷,赵平三人都聚集在了忠烈堂之中。
“这是景儿的意思,诸位如何看”牧山把情况都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然后眸光一扫而过,沉声的询问。
“少当家是要我们去诈降”
张谷三人闻言,对于这点建议倒是颇为有些意外,他们用审视的目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大病初愈的少年郎。
“诸位叔父,如今情况,不利于我们,强攻舞阴城,胜算不足一层,若是吃了败仗,惊动了宛城的南阳郡兵,我等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牧景筹措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
对于他们如狼似虎般的目光倒是没有畏惧,他前世可是到处去和人谈生意,见识过比这更加威严多了眼神了,他们这点目光吓不住他的。
“小子,有点胆量”雷公声音大如雷,看着不卑不亢的牧景,笑呵呵的道:“有点大当家的风范”
“大当家,我倒是认为少当家的建议可取”
张谷沉默良久,开口说道:“少当家说的没错,此战我等若非逼不得已,绝不会去挥兵攻城,舞阴城我等皆知,那可是一座大城,城高墙厚,以我们的兵力,胜算极低,若能诱引他们出城,伏击而战,必能一战而胜,夺取舞阴”
“我何尝不知道”
牧山苦笑:“只是我不忍兄弟受苦,此计凶险无比”
“大当家,我们的命当年都是你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雷公站起来,大声的说道:“这有何之苦”
“大当家,我也赞成少当家的建议”
赵平的目光从牧景身上收回来,他倒是有些忧愁:“只是我们如何取得舞阴县令蔡图的信任,恐怕很难做到,毕竟我们和蔡图此獠也曾经照面过,此人不好对付”
“景儿说,要用苦肉计”
牧山斟酌了一番,他也知道,相比于强攻舞阴,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他必须要同意,他目光看着三人,道:“不知道哪位兄弟愿意受一些皮肉之苦”
“我来”
雷公大声的说道:“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我当年并非大当家的部下,蔡图此獠可是剿灭我们数次,对我们了解甚深,这一点他也是清楚的,至于苦肉计,理所应当”
咔嚓
他拔除腰间的一柄断刃,挥手之间,手起刀落,血光一溅,一个耳朵落地,他却死死地咬着牙齿,丝毫不吭声。
“雷大嘴”牧山猛然站起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大喝一声:“你疯了”
“大当家,我们既然想要别人信任,就要付出代价,手臂我是不能给,我还要留着为大当家当先锋破敌,就剁了一个耳朵,想必那蔡图也不会怀疑我”
雷公硬气了的说道。
“张谷,快叫洪郎中”牧山大喝。
“好”
张谷很快就带了一个的中年郎中走进来,这是山上唯一的郎中,洪就,这年头岐黄之术被誉为旁门左道,愿意去研习的并不多,所以郎中也不多,整个蘑菇山就这么一个方外郎中。
洪就替雷公包扎好了之后,道:“伤口整齐,雷头目的体魄甚好,影响不大,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见了一个耳朵,日后必然破相了”
“哈哈哈”
雷公闻言,丝毫不在意:“堂堂男儿,何意在乎这些”
牧景安然的站在牧山的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却震撼的如同海浪翻滚一般,雷公的狠辣让他的有些不寒而栗,正所谓对自己狠的人,才是真正的狠人。
他还有些无法去理解,一个耳朵,雷公说斩掉就斩掉,这是豪爽还是已经对生命麻木到了一个不在乎的地步呢。
这个时代,他太陌生了。
他需要适应。
“雷公,我牧山欠你一个耳朵,以此一拜,为我蘑菇山上一千多口的生命而拜,此战成败,全寄托汝身”
牧山站起来,对着雷公,鞠躬一拜,沉声说道。
“当得我等一拜”
张谷赵平还有旁边的牧景都对着雷公躬身一拜。
“哈哈,你们做啥呢”
雷公大笑,对自己的伤口浑然不在乎:“我乃是大当家的部下,区区小事,有何了不起,若是此战胜了,别说我的一个耳朵,命拿去又何妨”
“雷叔,你听我和你说,你此事投诚,不能主动去找舞阴县令,这让他会怀疑你的,你想要他出兵,就要让他在不经意的逮住你,让他相信你是因为和我爹意见不可,所以被我爹割掉了耳朵,逐出了蘑菇山”
牧景开始对着雷公,讲述自己的计划。
雷公愿意牺牲,他不能让雷公的牺牲毫无价值,此战只能胜利,不能失败,这关乎太多人的生命了,包括他自己,不成功,只能成仁。
这个计划他完善了好几次,有几成把握,但是最终还是要看执行的人,他终究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
“少当家不愧是少当家,当年可是跟着渠帅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多了,有前途,有前途”
雷公听着牧景详细无比的计划内容,目光越发闪亮,他是那种小事糊涂,大事精明的人,牧景的这计划可是环环相扣,蔡图要是不上当,才真有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