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妥的选择。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常良玥有这份自信。
次日,果然如祝颜华所言,尹家送上了请柬。
请柬制作的很精致,入手手感极好,杏色打底上书隽秀楷体,封面字迹描金,浮纹华丽,打开请柬看到内部会发现,不同于其外的精美却稍显花哨,内里只是白底墨字,边角处蜻蜓点水简略几笔勾勒一枝翠竹,古拙而秀雅,细腻有致。
开宴当日,祝颜华掐好时间乘马车到乔裴于宫外的别院处,看到常宝兮便笑着打了声招呼:“常大夫!”
“令华,让你久等了。”常宝兮不喜欢让人等候,早早穿戴完毕,祝颜华一来她立即随其上了马车,当然,坐的是乔裴准备的另一辆马车。祝颜华与常宝兮同乘,她本来就只是想陪常宝兮走一趟。尹家邀请的是未来的太子妃,而不是一位在甲等考核中新晋的大夫,是以乔裴需要“明白“地表示他对未来妻子的重视,也是借此警告一些心思浮动的人。
——切勿轻举妄动!
寒暄了几句,祝颜华眼珠一转,问:“那……太子殿下不在吗?”她家不靠谱的兄长果真是不靠谱。硬说太子性格扭曲变态得要命,时时刻刻会死死跟着常大夫半步也别想让他离开。太子是这种人吗?作为除去龚远家小崽子阿秀之外,另一名太子的死忠粉,祝颜华早早就说,太子哪有他说得那么奇怪?
然后祝姑娘就被打脸了。
“哦,他今日天还没亮就进宫了。我们回来这么多天,他还是头一次踏出大门。”常宝兮感觉一言难尽,她家乔小裴放前朝实在堪称大家闺秀的典范,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包括府衙里的事务全都被他放在别院里处理。
祝颜华:“……”
☆、049
马车内,两人相对而坐。手里拿着一份请柬,祝颜华随意翻开看了下,朝旁边坐着的常宝兮晃了晃请柬,笑问道:“常大夫对这位尹大姑娘感觉如何?”这一场春日宴的主人便是尹家嫡长孙女,尹深艽。
常宝兮翻开自己的那份请柬,偏头莫名问了句:“难不成请柬全是尹大姑娘亲手誊写的?”倒是用心了。“我听……”常宝兮顿了顿,“少非说,尹大姑娘当年以状元入仕,现今亦应于京中领了职务,这当头不是应专心忙于政务吗?”
尹深艽与祝筠冉相仿,也是位状元,虽不是三元及第,但才华不菲自幼便颇有盛名。再加上家世极好,哪怕在许多官宦之家的子女心中,尹深艽都是天之骄女一般的存在。
“按理说是这样没错,可谁让现今时局不明,莫说这些个把精明和家族利益刻入骨子里的世家子女,就是一般的官宦之后,指不定也在琢磨着自己的小算盘。”说到这里祝颜华禁不住乐了,眼底流露出几分轻讽,“常大夫恐怕还不知道,我偷偷与你说句大逆不道之言,外头的这些人,怕都在衡量着不知要把赌注压到其他几位宗室身上,还是赌不知道能活几日的太子殿下能熬到最后。”
“……这些人想的也太多了。”常宝兮觉得不可思议,嘴角一抽一抽的,有些无语。有乔裴在身边,只要常宝兮主动提出来,乔裴惯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她能很有把握地说:“即使没了少非,这些人也不可能如愿以偿。”
祝颜华有些好奇:“噢?这是为何?”
事关当今圣上,常宝兮也不得不小心措辞:“据我所知,圣上对待家人,颇有些护短。”嗯!其说白了也就是“心胸狭窄”,一群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所谓宗室,也胆敢觊觎太子的位子?那么一旦太子出事,这些人都要做好被这个处在皇权顶端的人迁怒的准备。
“……好像是这么回事。”祝颜华沉默了,许久才微微点头,语气沉重道:“常大夫你让我想起来与圣上有关的一件事。”
常宝兮好奇道:“何事?”
祝颜华掀开帘子扫了眼,这里整条街聚集了京城绝大多数权贵,道路修得宽广笔直,遥遥看去能看到挂着“尹府”二字匾额的气派府邸,回头对她道:“此事待会回去的时候再与常大夫说,现下还是先说叨说叨当前的事。”
这倒也是。常宝兮没意见,两人随即换了话题。
祝颜华道:“常大夫觉得这字写得如何?”
常宝兮一笑:“笔锋凌厉,既刚而柔,气势和韵味皆是不俗。这年头,热衷于书写草书的女子可不多,真是难得。”
没错,这位曾名动京师的世家女写得正是草书,而且是最狂放洒脱的狂草哦=v=
祝颜华有些意外,听起来常大夫似乎对草书颇为了解,一时惊异问:“常大夫亦喜好草书?”
常宝兮矜持颔首:“略有涉猎。”
祝颜华忍俊不禁。
不多久,马车缓缓停下,正是尹府到了。出示请柬,常宝兮与祝颜华在府上侍女的引领下穿过重重庭门,走过游廊,约莫一盏茶后抵达宴会举行的地方。引客的侍女福了一福便原路离开了,园子里已然到了不少贵客,统一着芽绿裙衫的侍女穿梭其间,捧扇研磨,举手投足谦卑恭谨又不怯懦拘谨,额头饱满白皙,乌压压的发间插一枝慧兰,衬得人愈发娇艳可人,气质如兰。
而即便如此,园中的女客依然丝毫没有被压下去的趋势,身上穿着的精美华贵的服饰是一方面,其本身由家族教养袭承、浸透到骨子里的矜贵风仪则是将她们与普通人彻底区别开来的根本。各家的公子气质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