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最后可怜巴巴地盯住了江晓媛的碗。
看了一会,他没能战胜心魔,央求说:“那个……让我喝口汤行吗?”
江晓媛:“……”
谁知这一口汤把人喝坏了。
模特们平时严格限制饮食,油多味道重的垃圾食品肯定是不怎么吃的,那位小兄弟的胃早已经习惯了能淡出鸟一般的营养食品,被这一口麻辣鲜香烫的路边摊严重地伤害了,当天半夜就爆发了急性肠胃炎,弱柳扶风地倒地歇菜。
江晓媛第二天早晨才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老天要亡她。
这时候换模特怎么来得及呢?
她先是热锅蚂蚁一样在屋里团团转了二十分钟,最后被奶奶一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转成球也不管用”点化,想通了——反正蒋老师铁口断言,她无论如何也是给别人当分母的。
江晓媛干脆破罐子破摔,动手绑来了隔壁祁总。
祁总不说别的,个头是够的,只是肩膀略宽,她于是将准备好的服装两条袖子扯了下来,然后脑子里灵光一闪,一把豁开他的领口,又不知从哪翻出了一条没用过的鞋带,两边塑料头一剪,在祁连胸口处绑了几个叉,勒出了胸肌,当场让他从知性风变成了野兽派。
“……”祁连,“你疯了?我又没当过模特!”
江晓媛一边动手修饰他的五官,一边说:“你会走就行了。”
祁连:“……我怎么走?”
江晓媛:“放心吧,只要人够好看,踢正步都没人管你。”
一直抗议的祁连诡异的沉默下来,江晓媛半天没听到响动,才看了他一眼:“怎么?”
祁连心想:“你要是每天这么漫不经心地夸我一句,给你干什么都行。”
可惜他人本闷骚,这种肉麻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只好别开目光,轻轻地笑了一下。
就这样,祁总乖乖地客串登台,成了历史上最随便的模特。
托他的福,江晓媛因祸得福,意外通过了第一轮比赛——每个给她投票的评委都差不多是一句话:“你的模特太帅了,给你加了很多分,要谢谢他。”
江晓媛:“……”
什么技术与艺术水平的比拼?都是扯淡,在女人主场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男色管用。
牺牲了色相的祁总当天晚上收到了好几个客户的电话问询,想了解涅槃工作室的具体业务,果然如蒋老师预料的那样,过了第一轮没被刷下去,就已经相当于给投资人省了一大笔广告费了。
当然,靠运气是不能走到最后的,第二轮比赛的时候,侥幸上位的江晓媛不出意外地被人刷下去了,这一次没有猫腻,她输得心服口服,一直到正常比赛结束也没有走,认认真真地找了个地方记录别人的两点和评委点评。
涅槃工作室作为业内小透明,想要征战天下的路还很长,然而开端却已经足够好。
散场后,祁连领回了比赛纪念品和一堆业内前辈与潜在客户的名片,追上了江晓媛:“刚才在后台蒋博给我打过电话。”
江晓媛:“什么?”
祁连:“他说他养到开春就要过来工作了。”
江晓媛:“什么!”
妈蛋,就不能多养几天吗?她的好日子又要结束了!
又要从自由人变成小奴隶了!
“小奴隶”这么想着,痛并快乐着地蹦上了马路牙子,一手撑在祁连的肩膀上,跟着他慢慢地往回走去。
就在这时,微微阴沉的天空中开始飘落细碎的雪花,江晓媛还没回过神来,旁边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小姑娘已经敏感地一把拉住她的同伴:“啊呀,下雪了!我都没怎么见过下雪!”
同伴说:“其实我们这里一个冬天也不一定能下上一两场雪了,城市热岛效应嘛,没想到还真让你赶上了。”
小姑娘蹦蹦跳跳:“我运气好!”
江晓媛看了她一眼,把手缩进袖子里,默默跟着学了一句。
“我运气好,”她愉快地想,“总是还没买彩票,就先中奖了呢。”
第6p;番外第二篇蒋博
一家咖啡厅,靠窗的地方,人模狗样的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女人一身灰呢大衣,发卷漂亮自然,一看就不是烫的,是来之前刚吹的造型,眉目清秀,即便是在专业人士眼里,也能算是个不错的日常妆。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不会再有青少年时代天然去雕饰的美好水嫩了,这是自然规律,男女都逃不过,接下来要么费尽心机、精雕细琢地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起来,要么就放任自己猥琐丑陋地衰老下去,再没有第三条路了。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很多年没见的人,突然这么讲究起来,一下就让人觉得陌生了。
“你好像一直没变样。”
女人没话找话,不过在蒋博听起来,有点像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只好简短地应了一声:“嗯。”
这么一“嗯”,又冷场了。
蒋博掩饰性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垂下眼移开目光。
对面坐着的是他童年时代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小时候真的很好,他至今都记得,她小名叫“宁川”,姓氏不祥,随院长姓了岳,爱吃充满了糖精味的劣质奶油蛋糕,一直特别没出息地惦记过一块粉色塑料包着的丑蛋糕。
他甚至承诺过,长大有了钱,天天给她买来吃。
可惜那种蛋糕已经被时代和食品安全法淘汰了,他的承诺被飞快发展的时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