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接受记忆的观众,如果说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怀着好奇的心情浏览那些记忆片段,那在记忆线日趋完整的这几天里,这种局外人式的好奇和新鲜感早就荡然无存了。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他想,指尖落在西泽的眉间,这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按照脾气来说,估计先是会相当生气,再然后呢?
会不会,有点伤心?
奥斯维德轻轻躺下来,肩抵肩地凑在西泽旁边,学着某段记忆里那样,伸手握住西泽的手。
那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指腹有薄茧,但触感干燥温暖。
奥斯维德忍不住握紧了几分,手心里真实的触感终于和走马观花的记忆连接了起来。
看的记忆越多,他就越是想要真实地碰触这个人——这个人生气的时候真是那样的吗?笑起来呢?打架的时候是不是真的那么强悍?亲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会脸红?
很多很多,他已经有些不满足于只是单纯看一遍那些记忆了。
他想要加倍地记住那些失去的东西,然后一点点地去求证。
之后几天,维修机甲和j-i,ng神疏导有序地进行着。
奥斯维德那驾黑色机甲已经差不多维修好了,西泽这天站在外面观察悬浮在远处的时空洞出口,看了一阵招呼奥斯维德道:“动作得快些了,等下我们就试着启动机甲,看看能不能今天就去基地那边接能源。”
那块巨大的白斑又一副准备旋转起来的样子,周围细沙飞舞,估计再过不久这风就得大起来了。
奥斯维德也同意他的话,两人调试完最后的线路,进入驾驶舱里。
一块光幕跳了出来,显示机甲能源仅剩不到2,奥斯维德清掉提示按下启动键,嗡的一声,安睡了足足七天的机甲内又亮起了微弱的照明光,它随着奥斯维德的指令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半个嵌在地里的身体破开沙土,踉跄了一下后朝着基地的方向快速移动。
远在一个星系之外,一个熄灭了好些天的亮点终于重新出现在信号台上。
“陛下!”穿着帝国军服的士兵霍地转头看向首席上的男人。
那人面容颓唐,闻声视线一扫,随即眯起了眼:“找到了?在哪里?”
“在贝尔塔星系的边境,我在尝试连接机甲的监控口。”士兵动作飞快,不一会,一个有些不稳定的画面出现在光幕上。
加莱六世目光定住,待看清楚画面中那两人的脸后脸色彻底y-in沉下来。
士兵就在这时惊呼出声:“陛下,有新的发现,您看看这个!”
白色的旋涡出现在另一块光幕上,加莱六世猛地坐直了身,y-in鸷的眼里闪过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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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能源接口上那个规律闪动的绿灯,西泽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充能的进度,觉得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充满,干脆也不浪费时间,开始对奥斯维德进行常规j-i,ng神疏导的c,ao作。
如今奥斯维德已经习惯了那阵乱吹的j-i,ng神风,他像之前那样随着j-i,ng神风落下,低头一看,发现这次落在了十几岁的西泽身上。
此时西泽的脸已经慢慢长开,逐渐显露出凌厉却不失柔和的轮廓,他跑得有些急,冲进向导疗养中心时甚至还差点撞倒了一个出来的老大爷。
奥斯维德随着他进了五楼一个房间,一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人,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十几岁时候的西泽,父母失踪,后来一直陪伴他成长的只有他的祖母艾丝,但经历过百年大战的艾丝退休之后身体一直不算太好,坚持到西泽十几岁便撒手离开。
此时艾丝病危,祖孙俩聊了多久,奥斯维德就听了多久,他浮在西泽上方半个身位,看着少年倔强忍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伏在祖母身上大哭。
伸出的手虚虚地覆在少年的头上,奥斯维德安静地陪伴着,直到少年哭累趴倒睡着,也没舍得收回手。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的动作。
“哎……这位先生,你这是走错病房了吗?”
奥斯维德动作僵住,抬头有些惊讶地看去,只见艾丝飘到他面前,戒备地打量着他。
视线随即落在床上,奥斯维德发现床上还躺了一个艾丝,他疑惑地在两个艾丝之间看了一阵,发现飘到他面前的这个脚下悬空,身体呈半透明状态,分明不是真实的人,倒像是意识状态。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艾丝似乎看到了他!
但怎么可能?这明明是西泽的记忆,现在少年哭累睡过去了,记忆应该中断才是,奥斯维德没有立即被j-i,ng神风吹离已经够奇怪了,还能见到艾丝的意识是个什么c,ao作?
艾丝见面前这人不说话,看了看奥斯维德那诡异的身体,从她的角度看去,对方像是从西泽身上生出来一样,半个身悬在上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你也快要死了吗?”她狐疑地道,哨兵和向导在死亡前后意识会短暂地残留在身体周围,在死亡几十个小时候意识才会完全消亡。
奥斯维德有些犹豫,不知应不应该回答,按道理说这只是西泽的记忆,任何超出记忆范畴的情况都应该谨慎应对。
但艾丝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觉得这人相当可疑,久未等到回应,出于保护孙子的心理,皱着眉上前一拉。
奥斯维德微微一惊,发现自己居然被拉得往前扑倒,腿部几乎离开西泽身体,顿时开口道:“道尔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