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喻文州含着笑,眼底似乎有磷火飘过,突然心头一道闪电劈下来:“文州你是不是问过……问过……”
喻文州能看见的,他们所不能看见的。
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过往秘密的,死人。
喻文州在王杰希的法师塔里看到的,是古往今来所有的塔主,他还背着王杰希直接用生死之眼拷问到了他所想要的情报。毕竟这片大陆上能看到死人的就他一个,死人说了什么当然也只有他一个知道。
他得到了不少信息,这些信息串成了一条线,再逐步剥离出当年的真相。
四年前的深渊之门是个意外,但是为什么镇压堕灵的禁令会逐步失去效应?
因为鬼使和暗元素增加了。
十几年前三大巨头并立的时候,一次强行出动所有顶尖哨兵和向导的任务埋葬的不仅仅是血色军团和一位顶级的哨兵,还有一个著名的学者城镇活生生地从地图上被抹去。
那也是一个深渊。
“你猜,就算是牺牲了整整一个军团,教廷也觉得不为过,是为了什么?”
黄少天看着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信息,抬头看向喻文州有些不怎么肯定地说出了他的猜想:“他们发现了他们的圣子?”
喻文州点了点头:“只要找到他们圣城真正所承认的血脉,一支军团算作什么?”
在他们没有完全培育出天神的血脉的传承人的时候,圣子的血脉越发地重要了。
“我要是那一代的教皇或者备役教皇肯定恨死这个决定了,”黄少天一脸心有戚戚,“说不定连带着要恨上那个圣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这个时候出现直接就上位了啊!”
“教皇一点都不恨这个圣子啊,”喻文州歪着脑袋打量着黄少天,“他还把圣子养大了,托付给了霸图佣兵团,可谓是为了教廷c.ao碎了心啊。”
“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宋晓突然开口了,“但是现在提起教廷的兵力,第一时间想起的并不是圣骑士军团更不是什么血色军团啊……”
是霸图佣兵团。
什么时候,教廷的威望被削减到如此地步了?
“所以教皇根本恨的就是教廷啊!”徐景熙恍然大悟,“但是为什么?他又不恨圣子,却往死里恨教廷,这样削减下去,圣殿只能拿来当门面,耍耍名义上的威风。”
“更何况教廷兵团被削弱这件事还是前任帝王干的……”于锋也醒悟了过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教皇是在帝王的逼迫打压下,为了反击才不扩充直系军队而招募佣兵团的……”
教皇将自己与一切争端都洗得干干净净,打压了皇室顺便再打压教廷,这是为了什么?
“这是为了啥啊?”徐景熙这回真的不懂了,“多大仇?对了现任的教皇是个向导,他真爱难不成……是血色佣兵团的?”
不然一个十几年不出城的人哪来的这么大的仇?唯一一次有记录的教皇出城就是十几年前他还是红衣主教的时候,随军征伐那个深渊。
喻文州的笔落在了纸张末端:“说不定是为了这个,他和方神似乎都和造神计划有关系呢。”
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他们充分解析那些海量的信息,蓝雨一群人拎着马灯打着哈欠回了各自的屋子。喻文州对着还在熠熠生辉彰显着自己存在的地图发了一小会呆,拿起那张写满了条条款款信息的纸一回头,才发现没了黄少天的踪影。
春天的蓝雨边陲,即使天气已经足以让他们脱下厚厚的冬装,屋子里也生着炉火,缓解南方过于s-hi润的气候。
喻文州的手触碰到术士塔门边的时候,濡s-hi的感觉像是可以在空气中拧出一把水。他抬头就看见一抹月光遮遮掩掩地从云端露出那么一丝微光,正好可以照亮塔尖上那个抱着剑靠在尖顶的剑士的半张脸。
喻文州叹了一口气,黄少天身手够好,术士塔让他从少时爬到现在早就轻车熟路了。但要是让喻文州上去,这简直太难为一个术士了。
不过幸好阁楼上那个窗户就在黄少天旁边。
等喻文州上楼推开那扇小窗户,黄少天放大了的脸陡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脸上还带着一点点恶意,明显是想吓喻文州一跳。
喻文州伸手去捏那张脸:“吓我做什么?我们蓝雨的风景怎么样?”
黄少天把头伸进窗户吻了喻文州一下,咂了咂嘴巴:“不错啊。”
不知道是夸喻文州味道不错还是蓝雨的风景不错。
“我记得当年魏老大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术士塔看上去就跟下一秒就要塌了似的。到了后来我们去找睡梦cao那一路收集了足够的人手和材料,回来看到的蓝雨边陲就像是变了一个样子……”
黄少天坐在窗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又走了一年回来了,往前数蹲在蓝雨那三年都没觉得蓝雨有多大变化,隔了一年来看,又是一个新的样子……”
“不喜欢么?”喻文州偏过头看向他,声音又轻又柔。
黄少天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也不是不喜欢吧……就是没想到……没想到就这么几年的工夫,不管是人也好还是事也好还是地方也好……为什么变化就这么大呢?”
“哦?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黄少天挠了挠脑袋,很明显这个问题有些让他困惑。
“我小的时候,一直以为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坏人两种人;到了大一点了,等我成为一名佣兵时,我开始发现世界上有整天混吃等喝过着日子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