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时间回到公寓,果然,关于骆浅前的所有都变不见了,他的房间,冰箱里他喝的啤酒,甚至于他买的家具都不在了,南一在厨房转了一会儿,发现橱柜里竟然还有几颗骆浅前喜欢吃的糖果。
南一抓了一颗,拆了包装纸,放进嘴里,熟悉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刺激着无数味蕾,南一的脑子不断浮现出骆浅前的模样。
出去后,她并没有直接去找尚陆柠,而是去了骆浅前的家,她兜了好久的圈子,绕了好长的路,才发现自己是永远找不到的,她突然看到一块正在施工的空地,便随便拉了个路人阿姨寻问。
“请问这里以前是住着人的吗?”
“是啊,一个月前这户人家死了人,搬走了,新搬来的嫌不干净,就让人拆了重建栋别墅,你有什么事吗?”
她想起了习母温柔亲切的音容笑貌,想起了给习娰童补课时的欢快气氛,想起了在这个家里和骆浅前像一家人一人聊天吃饭,现在一切都消失了。
南一看着施工队忙活着打地基,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奇怪而已。”路人阿姨应了一声,提着菜篮就走开了。南一最后看了一眼那块原来是骆浅前家的空地,便一声不吭地往分岔路走去,渐渐消失在稀朗的路人里。
看样子,是一切都变了……
不知不觉,南一又来到已经从母校毕业了的m大,看着正在维修的警卫室,南一的心又又揪了起来。
路过两个女生,南一不小心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那个学校怎么被弄成这样啊。”
“你不知道啊,两个月前m大毕业生出车祸了,据说肇事车辆的刹车失灵,直接从人身上碾过去了,然后撞到墙上,都上新闻了!”
“啊!那人肯定死了吧,真可怜啊。”
“好像没死。”
“天哪,命真大……”
南一低下头,转过身。
“南一!”
“於善……”
“南一,你身体已经好了嘛?恭喜出院。”於善从远处跑过来,对她笑道。南一淡淡地提了提嘴角,“谢谢你的关心。”
“也谢谢你把林士的事都告诉我了。”
南一笑着摇摇头,“哦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士说,在另一个世界我们是结婚了七十多年的老夫老妻哦。”
南一抬起头,看着在阳光下笑得比太阳还灿烂的於善。她想起在那篇文章里林士也这么跟她说过,两人真是一模一样。
“於善,我可能要走了。”
“去哪?”
“别的城市。”
於善沉默了一会儿,道:“走好,记得回来。”於善拥抱了南一。
嗯。
☆、南一
林士披着印有特殊图纹的黑红相间的长袍,如瀑的乌黑的长发静静地泄在她的背后,浓妆下的她是一具面如死灰的脸庞,南一早上刚出事,晚上她就立马接受了降神式,明明是悲伤到疼痛的结局,可她的表情,在此时却平静地不能再平静。
叱门和林士一起,站在用自己鲜血画出的符阵里,她一手握着精致的烛台,那烛火随气息微微扭动,另一只手摇着女鬼面的铜铃。口中念着:“以吾之名,赐汝所命,天地万物,今授汝矣……”
林士的眼睛空荡荡地望着叱门,仿佛没有任何光芒,她呆滞地结果叱门手中的烛台,那烛身仿佛从未变短过。
霎时间,一阵雷鸣,透过那又小又破的窗子,亮白的光阵阵打在林士,不,是叱门的脸上,发出不寻常的光,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明亮地像快射出极光,美丽,又没有灵魂,仿佛能看到曾经和未来,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美丽和丑陋。
铜铃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幽灵般的声音。
那女人“咚”地坐到地上,她大笑出来,接着,又瘫倒在地上,她笑得皱起了眉头,笑得声音沙哑,笑得面目狰狞可怕,她失去了所有曾经拥有的能力,叱门,或许现在只能称她为“百合”了。
她看着叱门,疯笑之间,回忆起了自己的往生。
她也曾深深地爱着一个男人,也曾为了这个男人倾尽所有,为了他的快乐在所不惜,包括她自己非凡的命。百合的母亲,耗费了极大的功力,才能将她救回。
可救回来的百合便再也不是以前纯洁的百合了,当她发现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那男人的孩子后,她不仅是为了自己,更要为了孩子讨回自己失去的爱,和所受的屈辱,她杀死了男人的情人,让男人破产,让他的家□□离子散,她让他痛苦了半生。
而她,她知道,如此做了,便再也回不去当年了。
百合一直都知道,林士从小就是个快乐的女孩,就如她当年,或许林士并不像她父亲,她更多地神似她的母亲。百合也曾经有过像林士一样笑面如花的日子,只是那些日子全都毁在叫一个“叱门”的女人手下。
百合这个名字,在她只有二十岁的时候,就再也无人叫过了,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是羞耻,是懊恼,是恨……
百合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站起来,看着叱门,道:“我们生为叱门,选择不了自己要的,可每次看到你,我总能想到以前的自己,想到自己的天真,和愚蠢,我愤怒不已,我总能在你身上看到你父亲的影子,他的气味至今都在我的鼻间挥之不去,而你怎么能总和我争吵你的父亲?这或许就是孩子的孤独和落魄吧。”
叱门手中的烛台的烛光在风中不断地颤抖,她的眼睛,像着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