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主意,换了衣裳之后就随着徐思巧去了徐家。
她这次再来,老太太院中的侍女看她的眼神都与先前大不相同了,像是带了些畏惧。
云浓看在眼里,轻笑了声。
所谓人善被人欺,先前她不声不响时,这些侍女惯是会拜高踩低。等到她不忍了,名声什么的全不在乎说走就走,侍女们倒是知道忌惮了。
一进正屋,云浓便见着了斜倚在主位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气色不大好,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按着徐思巧的说法,老太太这才大病初愈,就急急忙忙地把她请了过来。
“坐吧,”老太太手中握了串佛珠,但却并没拨弄,她盯着云浓看了会儿,见云浓好整以暇地坐着,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方才淡淡地笑了声,“你倒还是原来那模样。”
云浓原本是想嘲讽一句,可话到嘴边又觉着没什么意思,平静地看着老太太。
“四丫头先出去吧。”老太太抬了抬手,屋中的丫鬟尽数退了出去。
徐思巧左右为难,看了眼老太太,又看向云浓,眼中尽是担忧。等到云浓向她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这才离开。
老太太将此看在眼里,意味不明地感慨了句:“四丫头倒是同你亲近。”
“将心比心罢了,”云浓端坐着,又开口问道,“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她实在是怕了这些人兜圈子的本事,索性又补了句,“若是有什么事,还请直说。成就成,不成就算,也不必耗时间。”
老太太被她这话噎了下,原本的场面话也说不下去了,摇头道:“你同双儿一点都不像。”
云浓愣了会儿,方才意识到老太太口中这个“双儿”指的是原主的亲娘,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在原主的记忆中,亲娘是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循规蹈矩,称得上是温顺——的确是跟她半点都不沾边。
老太太端详着云浓的神色,见云浓对此无动于衷,便知道打亲情牌是没什么用的。这倒也不算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毕竟早在先前的争执之中,她就已经对云浓的性情很是了解了。
思及此,她苦笑了声:“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同你兜圈子了……这次让四丫头找你来,是想请你帮帮徐家。”
云浓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打从去年回到洛阳,她与老太太相处数月,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到如今这把年纪,老太太再没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可如今却是没了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向着这么个小辈开口:“徐家如今的困境,想来四丫头应当也向你提过。不管先前有过怎么样的嫌隙,你到底还是徐家的外孙女,身上也流着徐家的血,难道就真准备看着徐家到如今地步吗?”
这身体的确跟徐家有着牵扯,可原主对徐家都只有厌恶,就更别说是云浓了。
至于血脉之说,云浓就更没放在心上了。
她自小在皇宫中长大,听了许多旧事,兄弟阋墙的比比皆是,难道流的就不是一样的血了?那又能代表什么?
见老太太头发花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云浓忍不住说了句:“您若是真想让徐家兴盛起来,那就该好好教导子孙,而不是盯着姑娘家的亲事盘算,那能成什么气候?”
大抵是徐大姑娘当年成了太子侧妃后,给徐家带来许多好处的缘故,老太太就盯上了这“歪门邪路”,忘了什么才是世家的立身根本。
徐老太爷的人品且不论,才华却是有的,若不然也不能金榜高中。
到如今徐家的孙辈,却是人品未必有,才华半点无,又凭什么能成气候?
云浓追问道:“再者,我又能做什么呢?您当初拿着那订婚信物去胁迫楚家,就没想过楚家会报复?”
如今再想那些事情,云浓只觉着可笑。
老太太将她从钱塘接回洛阳,为着是靠亲事攀上楚家,结果一转头被徐思蕊给毁了,老太太又想着压榨尽这亲事最后一点价值,让楚家帮忙做事。她若是个逆来顺受的,说不准也就成了,可她偏不是,便阴差阳错地到了今日地步。
可谓是,棋错一着满盘皆输。
“楚家?”老太太苦笑了声,“你是当真不知,还是要装傻充愣?”
云浓不明所以:“此话何意?”
“若单是楚家,也不至于到此地步。”老太太那双眼清明了许多,但神情却似是有些忌惮,“徐家会到如今,分明是那位在其中动了手脚。”
云浓愣了好大一会儿,方才问道:“你是说顾修元?”
听到顾修元的名字时,老太太握着佛珠的手微微收紧。
云浓对顾修元的感情很是复杂,其中却并没什么惧意,大抵是直觉使然,她总是带着些有恃无恐,知道顾修元不会真拿她怎么样。
可对于京中许多官宦人家而言,顾修元这个名字却代表了许多,几乎是与当年那场宫变紧紧地捆在一起的,一度令人谈之色变。
一年前,顾修元不过是怀昭郡主府中的面首,知道的人并不多,纵然是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