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以前她身边跟着的是宫里的嬷嬷,这样的话不知听了有多少遍,应承得倒好,但每每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嬷嬷们每次也都拿她没法子。
祝嬷嬷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道:“一整天都在外边,想来也累了,热水已经烧好,姑娘沐浴之后早些休息吧。”
“嗳,”云浓轻快地应了声,而后笑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嬷嬷不必为我挂心。”
祝嬷嬷是原主的乳母,又是谢家的家仆,这么些年尽心尽力的,云浓也不愿惹她难过。
“你啊,”祝嬷嬷见她笑中还带了些讨好的意味,便没再念叨,摇头笑着,感慨了句,“是啊,一转眼的功夫,都这么大了。”
像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是极好哄的。
云浓站起身来,舒展了下筋骨,而后由翠翘服侍着卸了妆,去了钗环首饰,沐浴之后便上床歇息去了。
因着白日里的事情,她疑心顾修元晚些时候会来,早早地就将翠翘给打发走了。
可出乎意料,顾修元却并没来,像是忘了自己先前所说的要“连本带利”一起讨还。云浓一时半会儿并没睡着,倚着迎枕,绕了缕头发漫不经心地玩着。
近来淮南受灾,她是有所耳闻的,想来朝中正在忙着安排赈灾事宜,并没什么闲暇。看白日里顾修元的模样,应当也是忙得离开,只是知晓她的绮罗香正经开张,所以忙里偷闲来了一趟。
忙成这副模样,还能惦念着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顾修元待她不可谓不尽心了。
只不过在这种小事上殷勤,大事上却总是隐瞒,又让她没法子毫无芥蒂……
白日里走了不少路,渐渐地觉出累来,云浓想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日,她并没再去绮罗香,而是将生意尽数交给了阿菱料理,自己则安安稳稳地呆在家中制香。
祝嬷嬷对此乐见其成,很是高兴,吩咐厨娘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云浓在家中留了五六日,原想着再研制新的香料,景宁却在这时找上了门。
自打先前太皇太后旧病复发,景宁就留在了宫中侍疾,云浓虽担忧着,但也无可奈何。如今见她来,连忙问道:“太皇太后病情如何?你既是出了宫,想来应当是已经好转了吧?”
景宁脸上并没半点笑意,神色颓丧,云浓心中一沉,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老人家近来少有清醒的时候,昏迷中倒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似的,总是在含糊不清地说这些什么……”景宁在云浓身旁坐了下来,轻声道,“太医倒是不敢说什么,我私下去问了那位神医,他说如今已是拿药吊着……少则半月,多则月余。”
就算已经有准备,可听景宁这么说,云浓却还是承受不来,她身体僵硬,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就真没旁的法子了?”
“有人说要请护国寺高僧来念经驱邪祟的,已经回了皇上,请他决断,”景宁话音中带上些无奈,“但也有人说这样不妥,怕有损皇家名声。”
毕竟邪祟什么的,传出去也实在不好听。
云浓迟疑道:“这能有用处吗?”
她早年并不怎么信神佛,如今重活一世后,倒是多了些敬畏,但仍旧难免有些怀疑。
“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什么有用没用的,不过是有什么试什么罢了,大夫也点头同意了。”景宁顿了顿,“再有,太皇太后也的确是有心病,她又素来信佛,或许这样会有用处也说不定。”
她说这话时像是怕旁人听到似的,见声音压得极低,云浓愣了一瞬,方才意识到她在顾忌什么。
“当年……”云浓小声问道,“那些传言是真的?”
太皇太后乃是景帝的继后,据说当年景帝属意承帝位的是先皇后留下来的长子宁王,是时天下尚有争乱,宁王常年带兵在外,父子之间日渐疏远。到后来,宁王骄纵,拥兵自重,竟生出了谋反的心思,景帝只得忍痛杀宁王,后又将储位传给了太皇太后所出第三子,也就是先帝。
这是史书所载。
可不知怎的,当年却又有传闻,说是宁王会沦落到这般下场,是有人在其中作梗,挑拨离间,又刻意栽赃陷害。
这段旧事已经过去几十年,早就无人敢提及,云浓也是无意中听到过只言片语。
但事情发生之时,世上尚还没有她这个人,也不好凭着那些个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去评判什么。毕竟这世上的事情,传着传着早就变了模样,眼见尚且可能为虚,更别说这些时隔多年的传闻了。
再者,太皇太后这些年来待她不薄,云浓心中已有偏向,自然是不肯轻信这些事情的。
可听着景宁如今的意思,难道那传闻竟然是真?
云浓并不愿相信,可景宁的话却让她希望破灭。
“年前宫变之时,先帝遇刺,卧床不起。其实那伤原不致死,可他却也是犯了心病,时常梦魇,太医们能治伤但却医不了心病,所以没多久便驾崩了。”景宁从来没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