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温和地问候了她的身体，聊了几句天气，继而话锋一转：“很抱歉，乔琪小姐。因为发生了一些我们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我想……恐怕先前你跟我提起的那个合作计划，无法继续下去了。”
什么？乔珊荃愣在原地。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也许乔琪小姐应该抽空关心一下最新业内动态，尤其是你的老东家。”对方委婉提示，很快挂断了电话。
aj集团又出了什么状况？
乔珊荃狠狠咬牙，用手机搜索关键词。
很快，搜索点击最高的一条新闻蹦了出来。
【……备受瞩目的跨国时尚集团aj最近更换了其男装部门设计师，由当红年轻设计师黛米·伊凡替换了曾在帕森斯设计学院以优异成绩毕业的华人女设计师乔琪。对此，aj集团设计部门总监杰伦特先生表示‘这是为了更好地实现品牌战略’。同时，他对众多喜爱aj的粉丝表示歉意，由于设计部门人员变动，将要进行一系列内部整合，可能会导致新一季服装发布会延期，风格上也会产生新的变化，希望大家能够理解设计师离职所带来的一系列影响……】
“！”乔珊荃爆了粗口。
费里皱着眉，他靠近了想要安抚她。乔珊荃拍开他手臂，咬牙切齿，怒骂：“那个狡猾的假货，居然在这里坑了我一把！”
前任东家在这个时候放出话来，摆明了要让她来背这个锅。
“这话说得可真是巧妙啊，不提我被他们联手逼走的原因，只说设计师离职引发一系列变动。等到下一季男装发布会，服装陆续上市，所有专业和非专业的批评和指责，他们就可以轻松地往我头上推，怪罪我不负责突然离职，怨我给品牌和集团带来了无法挽回的损失。甚至说严重了，我缺乏设计师的基本职业素养和责任心。难怪风险投资会突然改变主意，该死，杰伦特那个混蛋！”
房产经纪不明所以，被客户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战战兢兢。
费里摇头，走上前轻轻按住她双肩，认真地盯着她：“嘿，冷静点，乔琪，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只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你不明白！”乔珊荃愤怒得眼睛发红，“在这一行，想要成为出色的独立设计师，需要付出更多努力。现在我名誉受损，短时间内，投资商会重新考虑我的个人价值，即使我不独立自创品牌，想去别的品牌或者时尚杂志任职，他们恐怕也不会录用我。比起一个有名气但是职业道德有问题的设计师，他们宁可选择听话踏实的员工。噢，天啊，现在我的计划全都泡汤了，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乔琪，你情绪太激动了，如果你担心投资的问题，我能够……”
用力推开费里，乔珊荃咬唇，冰冷而凶狠地瞪他：“这是我的工作，我的事业……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施舍！”
费里棕色眼睛里闪过一抹受伤。
近在咫尺，他的情绪变化被她看在眼里。胸闷闷作痛，乔珊荃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总是把事情搞砸，还伤害了他……她颓然垂下双臂，转身，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乔琪，等一等……当心！”
☆、第四十三章
“当心！”
刺耳的刹车声，轮胎在地面留下清晰印记。
在她被车撞倒之前，费里冲上前用力把她拽回人行道。
惊魂未定，费里低头冲她吼：“你疯了吗？不过是遇到了打击和困难，你就打算放弃一切，包括你自己的生命？”
乔珊荃完全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刚才电光火石间都发生了什么。
这幅样子让费里更来气，他弯身一把将她扛上肩，对跟在后面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房产经纪伸出手：“名片给我，回头再联络。”
“噢，费里！大胡子你要做什么？快把我放下来……该死，我的胃！”
老天，她脸都丢尽了，在人来人往的时尚中心第七大道，被男人甩在肩上一路走向地铁，乔珊荃涨红了脸，恨不得一头撞死。
无论她如何挣扎，或者用尖酸刻薄的言语攻击，男人都不为所动。
到后来，她累了，长时间脑充血让她眼睛看过去的世界蒙上一层奇幻的光。
熙熙攘攘的人群被拉长扭曲，林立高楼化作无数模糊的细长影子，乔珊荃忽然一阵轻松，无声笑了起来。
瞧，这个世界是如此光怪陆离，繁华的纽约每天都在上演无数悲欢离合。
她遇上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人会在乎她高兴或难过。
人们踩着匆忙的脚步，奔向他们的目标。
无论是哀求、乞怜，没人会为她停留，欣赏她卑微的姿态。
所以只能挺直脊梁骨，骄傲漂亮地活着，活得更精彩，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见鬼去吧。
“爹地，”胡安拉拉费里衣角，担忧地扭过头去，“乔琪她怎么了，一直躺着不说话。她是不是生病了？”
费里大喇喇地挤进她的公寓，没有任何适应不良，迅速用新鲜果蔬和牛奶、禽肉塞满了她空荡荡的冰箱，现在正端着平底锅，仔细将羊排翻了个面。
香气在公寓里弥漫开来。
跟着儿子的视线看过去，费里腾出手拍拍儿子脑袋：“去画你的小狗，别管她。”
小胡安趴在桌上，画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看两个大人，托着下巴叹气。
大人的世界他不懂。
“意大利风味鲜煎小羊排，你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