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肯定不知道吧?”
林少雪冷冷清清地瞥了他一眼:“本来为了照顾你的面子我应该说不知道的,可是......”她耸耸肩,“对不起,我也知道。”她听说姜岁要出演这部戏的时候就已经在百度上查过她,而且还让助理买了这本书回来看。只不过当时的姜岁只是个小小的实习记者,即便这本书的采访记录等等都是她出面,但是从问题的设置到校验排版什么的都由别的编辑带着她,最后她的名字也是写在了最后一个。
陆平文被噎得说不出话。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姜岁不忘补刀。
“好了,你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尽管问她吧,这一段就连我都是半途中才进去的,她更了解。”说完,陆藏就起身走到了另一边的棚子下面,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男人朝他小跑过来,给他递上一份文件,他自顾自地翻看起来。
“好。”陆平文叹了口气,“你说,这里怎么改?”
姜岁和他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在箱子上,另一个坐在桌子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改起剧本,其他人则是自己拿着不断更新的剧本低头狂背。
林少雪习惯性的想要走到自己的棚子下面,但是刚走了两步一抬头,就看见陆藏在那坐着,便脚下转了个弯,去了另一个方向——她本就喜欢一个人呆着,即便是自己的位置,如果坐过去也是相对无言,那还不如自己直接走开,反而少了些麻烦。
另一边,陆藏看完下面人放松上来的报告,太阳穴有些酸胀。
大概真的是老了,竟然看了这么几页纸就酸了眼睛。他抬起头,扫视一周。他们现在正在看守所活动的操场上,这里比当初那个小看守所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设施也多,桌椅就有十几张。
他的视线在扫到不远处的女孩,饶是他再冷静理智,在那一瞬间,他也控制不住的打翻了手边的塑料瓶。
女孩侧身坐在方桌旁的石凳上,她的身上还穿着囚服,初春的天气里这样穿是有些凉了,不过好在太阳温暖,她也不在意。她的膝盖上摊着一本书,看不清封面,反正不是剧本,一页一页地翻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很瘦,头发剪齐堪堪与下巴相平,看书的时候背脊挺直,上衣下摆大大的垂下,衣袖卷起一个边,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
林少雪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手腕上多了一只大掌。
她抬起头,看着这个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捕捉到他看到她的脸的瞬间的惊讶,或许还带着失望——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的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
他惊讶什么?她还奇怪他干什么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旁边呢!
林少雪的眼神落在自己还被按着的手腕上,不动声色地抽了抽——男人看上去瘦,手劲到不小,她几次都没抽出来。
“您有事吗?”她问。
其实就连声音也有那么一点相像,都是清清冷冷,还带着少女的细柔,却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只是怕也是不同的。
林少雪的冷淡是人情上的冷淡,她不喜欢同不熟的人过多的交流,这种冷淡会因为对象不同而改变。
而那个人的冷是深入骨髓的,她或许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微笑,或许就连声音中也带着笑意,但不管她的语气如何柔和,一句话再说出来之后就把自己摆在了那个别人触不到的最高点。你会感觉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俯视你。
陆藏想起当年自己也是做了许多努力,才让自己可以和她平视。
“抱歉。”他松开手,同时视线也一同移开。
细白的手腕上一道手掌宽的红痕,但手腕的主人也没在意。
“我和她很像吗?”她看着他,表情突然从单纯的冷淡变成像他刚刚心中所想的那样,带着倨傲,带着自信。
陆藏盯着她的脸,脑子里像是有一条细小的雷线劈过。他不再隐瞒自己心里的想法:“是,真的很像。”虽然五官千差万别,但他还是必须承认,那天在街上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他就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直接冲上前。
不远处的姜岁和陈佑宗正在对戏,一抬头看见石桌旁坐着的林少雪和陆藏,不由得愣了一下,嘴里的台词也顿住。
陈佑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阳光下的林少雪看上去柔和了不少,而对面高高瘦瘦的男生也似乎融化了一身冰雪,两个人就这么简单的对坐着,就是一张极好看的构图。
“咔嚓。”
旁边的姜岁已经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个经典场景。
“真好看。”她感叹。
但是陈佑宗不知怎么的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惆怅。
“怎么了?”他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姜岁叹了口气,“如果我不是见过陆检察官,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时候可能真的觉得他们两个人也挺相配,说不定还会起撮合他们的想法,但是——”她没有说下去,只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七年前的画面,已经有了岁月的斑驳泛黄——
“你还有什么遗憾吗?”她听到十八岁的自己还稍显稚嫩的声音。
午后阳光温暖,对面女人的瞳孔都被映照成琥珀色。
她记得她在听到她的问题后难得顿了一下,然后目光淡淡地扫过不远处的门口——一个瘦高的男人等在那里,黑色的工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挺拔。
女人眼睫低垂,轻轻勾起嘴角:“或许,我也真的错过了什么吧,只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