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不开,夏至就把包袱都打开,让她们两个人看。她还问了孙兰儿一声晚饭吃饱了没有。
孙兰儿就说吃饱了。但夏至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孙兰儿在家总是吃不饱的,那顿饭让她吃了,对她来说就是吃饱了。
“大哥……”夏至就叫夏桥。
夏桥立刻会意,忙就出去张罗去了。夏至看着夏桥的背影抿了抿嘴。夏桥这个脾气,其实还是个好大哥来着。
腊月和孙兰儿看夏至的东西,就有些一惊一乍的。夏至耐心地一一跟她们解释,两个小姑娘觉得自己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问夏至在府城的生活,夏至也都挑有趣的说了。直到夏桥端着碗筷进来。
夏桥给孙兰儿盛了满满一碗饭,还将他留下的那半碗菜也端了过来,让孙兰儿吃。其实夏至是有些疑心的。夏桥不是不做家事的那种大男人,他家务活都会,也知道这个季节的饭菜不能放过夜。
一家子除了田氏不肯吃,大家都吃过好饭菜了。夏桥特意留下一半来,是不是就是给孙兰儿留的呀。
夏至心里琢磨了一会,觉得很有可能。
夏桥让孙兰儿吃饭,孙兰儿就不好意思,不肯吃。夏至劝她:“兰子姐,你又跟我们见外了不是。你总这么饿着,迟早得落下病来。我们要是没有就算了,我们家又不缺这一碗饭。”
“我总在这吃。大娘和大桥哥总给我留饭。”孙兰儿就说。看来这段日子田氏和夏桥都待她很好。知道这一点,夏至就放心了。
孙兰儿不好意思,但毕竟跟夏至几个还是很亲近的,被劝了一会,她也觉得再拒绝就矫情了。孙兰儿就捧了饭碗吃饭。
夏桥就让她把菜也都吃了。“留到明天早上就该坏了,不能吃了。这是十六从府城带回来的好菜,你也尝尝。”
说完,夏桥就走了。
孙兰儿将饭菜都吃了,又熟门熟路地出去把碗筷都洗了,这才回到西屋来。夏桥不在这屋子里,小姑娘们就没有了避忌。
三个小姑娘都把外衣脱了,只穿了贴身的小衣坐在炕上说话。孙兰儿还将夏至的那件比甲拿出来仔细地看了比了,跟腊月商量好,明天就把布裁了做比甲。
夏至还给了孙兰儿两双鞋面,让她自己做两双新鞋穿。孙兰儿也答应了。夏至的笸箩里,放着好多孙兰儿做的针线。
孙兰儿就让夏至看她这些日子做的荷包。孙兰儿做的荷包,已经攒了满满一个匣子了。“就等你回来拿到镇上去卖,到时候卖啥都你说了算。”这是打算将她做荷包的钱都交给夏至支配了。
“十六,我看这块布做两件比甲还有的剩余,我再给你做件肚兜吧。你稀罕啥花样,跟我说,我给你好好绣。”
“都行。”夏至笑,“主要还是可着你和腊月的比甲做。肚兜啥的,往后咱们再买布做也行。”
“肯定都够了,我心里有数。你买的肯定就是带富余的。”孙兰儿就说道。
这倒是,夏至买布都不是可丁可卯,而是多出一些来,宁可剩下也不能不够用。
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下来,三个小姑娘看了一阵子的东西,就把烛火给熄灭了。然后,她们就一个挨一个地躺在炕上,还不肯闭眼睡觉,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的话。
这种情形,倒有些像夏至穿越之前上学时候宿舍的卧谈会了。
她们问了夏至许多府城的事,也说了不少家里、村子里的事。因为说到夏柱定亲了,孙兰儿和腊月就告诉夏至,这段时间村子里有哪家的闺女出嫁了,又有哪家的儿子娶媳妇了。
这个季节,办婚事的人不多。
腊月还告诉夏至,说夏老爷子亲自去给夏二叔的地里拔草。然后夏三叔和夏三婶心疼夏老爷子,就也过去帮忙了。
“大桥哥还有我也去帮忙了,把人累的够呛。也不知道二伯咋想的,自己的地,就地头把草拔干净了,地里面草都老高了。”腊月不满地扁了扁嘴,“咱爷说他就是糊弄自己。”
提到夏二叔了,腊月又说他们把夏杨留给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照看的事。“一开始那几天,夏杨整天的哭,半夜哭的最厉害。别说咱爷咱奶,就是我们都跟着睡不着觉。”
“二叔和二婶也够狠心的了。”对此,腊月如此评价道。这不仅仅是她的评价,村子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这么说。
其实夏二叔和夏二婶这么做也不完全是出于心狠,夏至总觉得这两口子在某种程度上都有些二,或者说不靠谱。
“五月和七月往后就不回来了吧。”孙兰儿也问了一句。她刚才听夏至说夏二叔一家在府城的生活了。
“她们肯定是不想回来了。”夏至就说。看夏二叔和夏二婶的意思,是想给五月在府城里找个婆家,而且还想托张巧儿、田监生给找个条件好的。
几个女孩子压低了声音说话,但在堂屋里还是恍惚能听的见她们说的是什么。田氏不知道怎么就走到堂屋里,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就听到她朝西屋里高声说了一句:“时辰不早了,你们几个赶紧歇了吧,别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的。”
腊月就吐了吐舌头,三个小姑娘相互看了一眼,就都不说话了。
夏夜里有凉风,随着凉风,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从外面的窗台上飘了进来。那是夏至种的几盆白茉莉开花了。
夏至就是在这淡淡的茉莉花香中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又是崭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