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对先前那个问题念念不忘:“陛下别嫌我烦,我就问这么一回,要是没个答案我今晚都睡不着了……陛下真的没动过心?我真的是头一个?咳,其实动过心我也能理解,毕竟谁还没点过去,我还跟冯知简拉过手传过情诗呢。”
晏回:“……”
他又在宛宛臀上打了一巴掌,听到她吃疼叫了一声也没解气,跟自己说:别气别气,别跟这傻兔子置气。
情到深处都爱较真,他连听到宛宛以前的婚约都浑身难受,跟她坦白一回反倒省心。
“你要听真话,朕就说给你听。”晏回在她眼睛上啄了一下,声音微微带笑:“听了可不准生气。”
“刚登基那时候年纪小,心大,只想着如何安天下致太平,觉得情情爱爱都是俗事,却也没冷落过她们,该给的体面给了,该有的关怀也没少过。说不上如胶似漆,却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
唐宛宛身子有点僵,明明是她让陛下说的,这会儿陛下真说了,她心里却有酸水在咕嘟咕嘟冒泡。
“没亲热过,别瞎想,侍寝记录上只有你的名儿。”
晏回蹙着眉,心头有些燥,语气比方才更低了三分:“咱们大盛朝头一位太子年仅十六就早早没了,死在了女人床上,因为通晓人事太早,伤了根基。祖皇帝震怒,令晏氏男儿及冠前需得养精蓄锐,固本培元,以这条祖训限制子孙淫豫之行,意思就是二十岁之前不能行房。朕早早纳了妃,却也没破例,偶尔作作诗下下棋听听戏,也就这样了。”
登基那会儿他年仅十五,刚坐上这个位子该学的东西太多,该琢磨的事更多,抽不出太多工夫来陪她们。何况晏回一向规行矩步,祖训是万万不会违背的。
话落,晏回又接起了先前的话头,“宛宛,我不瞒你,朕从没苛待过她们谁,刚入宫那会儿也算是有两分真心的,要是没有后来那事,像祖宗们一样做个雨露均沾的帝王未尝不可。可朕那两分真心,是被她们自己算计没的,此后多年才愈见愈厌。你这负心汉的罪名朕可不背。”
在遇到她之前,觉得天下女子都是一个模样,偌大的皇宫竟好似寻不着一个心思单纯的。说来也是,真正心思单纯的姑娘不会往他身边凑,凑到他身边的都是心思不单纯的。
“陛下怎么被算计了?”唐宛宛听到了其中的关节,好奇得厉害。
晏回却摁着她的脑袋,硬声说:“记不清了,以后想起来跟你说,赶紧睡吧。”
第84章离宫
陛下要遣散后宫这事在宫里头传得沸沸扬扬的,还说要将二十五岁以上的宫人也放出宫去,后者反倒没多少宫人愿意,宫里头月银高,时不时还能得些赏,就算是浣衣局的宫人也比外头赚得多;宫中也不设私刑,只要做事规矩稳妥,别生出什么坏心眼,没谁会平白无故为难你。
想要出宫的关婕妤和冯美人、侯美人三人,都跟家里头通过信了。太后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着另外三个妃子的消息,只好叫丫鬟将人请来慈宁宫,聚在一块聊了聊。
“都说这世间缘法莫测,回头想想当真如此。”
太后抿了一口茶,微微笑着说:“当年选秀之时是本宫拿的主意,从里头挑出你们几个顶好的姑娘,还当自己做成了几桩良缘。谁知……唉,耽误了你们好些年,母后得给你们赔个不是。”
荷赜姑姑心中一动,心说太后这话说得真是巧,宫里头三人想出宫,三人不想出宫,这事却是有点为难了。若是皇上出面解决,似乎有些撵人的意味;若是皇后娘娘出面,一个“善妒”的帽子扣下去,也是不讨好;太后这是要从情理上讲了。
她微抬眼瞧了瞧,果然好几个妃嫔眼中都蕴了泪,钟昭仪跪下说:“母后言重了,怎么能怪您?分明是嫔妾几人无能,讨不了陛下喜欢。”
太后又问她:“这些天没等着你的信儿,宜晴你是如何想的?”
钟昭仪面上有些难堪,垂着眼睛轻声说:“嫔妾跟家人说不通,我爹不同意,我娘又一向听我爹的。”
实际的话要比这难听多了。入宫九年,她爹还是头回给女儿写了那么长的信,什么伤风败俗传笑四方云云,真可谓是字字诛心,连她派去送回信的宫人都没能进得了家门,被家丁撵了回来。
太后轻叹了一声,又问:“莺儿呢?”
赵美人抹了抹眼睛,说:“嫔妾不敢跟家里说,我爹是个古板人,我要是出了宫,怕是得另立门户了。”
“你俩的事缓缓,大不了由本宫开这口。”太后微微转了转视线,把德妃留到了最后,“子羡你呢?”
德妃轻笑了一声:“嫔妾谢过母后好意,只是嫔妾连家都没了,出了宫又能去哪儿?陛下还是储君时,我就被定为太子侧妃了,前些年被迷了心窍,做了一些错事,这些日子茹素礼佛,反倒想开了不少。九年都熬过来了,不过再有几十年罢了,想来也不算难熬。”
话落朝唐宛宛这边飘过来一眼,一双美目盈盈如春波,笑盈盈问:“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唐宛宛总觉得她投来的那一眼里头带着两分煞气,仔细一瞧又看不到了,心里却是打了个突。她没作声,太后把这话头揭过去了。
夜里,唐宛宛把今儿上午的事跟晏回转述了一遍,说完后窝在他怀里想事情,好半晌唏嘘了一声:“我爹娘真是太好了。”
晏回问她怎么了。只听唐宛宛说:“陛下要是对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