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板看罢,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嘴角笑意连连,点头赞叹道:“这位姑娘是有备而来啊,且看这最后五矢,能否如先前那般顺利!”
看到此景,季迁遥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只要素锦连中十二矢,那排在后头的夏清舒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一眨不眨看着赛况的夏清舒竟有些紧张,两种矛盾的思想在她脑中不断打着架。
到最后两矢的时候,有一种思想被不断放大,牢牢占据在夏清舒的脑中,那便是:她希望素锦失手,这书由她来夺得。
就在在场之人都以为这本《菜根谭》是非素锦莫属时,意外出现了,素锦投出的第十一之箭,打在已入壶的箭羽的箭身上,被弹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围在“文客”摊子周围以及参与投壶的人发出一阵惋惜。
“太可惜了!”袁老板也是叹息不已,捡起那只落在地上的箭矢,摇了摇脑袋,对着众人大声道:“虽然这位姑娘连中十矢,但第十一矢落了地,仍做不得数。后面之人也要努力了,否则这位姑娘再排一次队,《菜根谭》便是她的了。”
也有围观之人为素锦打抱不平:“袁老板,你这投壶口就这么大,塞了十支箭矢就差不多满了,你让人家怎么将最后两支投进去?若是及时清空投壶,这位姑娘的第十一支箭定然不会被弹出来,这不合理之处是不是要改改啊?”
“是啊,这姑娘第十一支箭的准头、力度都有,若不是被壶中箭羽挡住了壶口,该是中的。”随即便有人帮腔道。
听罢,袁老板无奈地笑了:“这投壶是亡妻留下的,这规矩也是亡妻定的,恕袁某不能更改。”
第十一支箭落地的那一刻,夏清舒差点欢呼了出来。在这一刻,她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她希望素锦和杨茗都被淘汰,《菜根谭》只能是她的。
看到素锦被淘汰,季迁遥的眸子暗了暗,余光瞥见另一队的杨茗即将上场,她压下心中的不悦,将注意力转了过去。
杨茗在另一队里,排在第四的位置。她见素锦失了手,暗下决心,一定要替长公主殿下夺得此书!
素锦的失手给她提了一个大醒,如若一开始毫无章法地投矢,到最后几支箭的时候就会变得越来越难。如若一开始便有规划,将箭羽往两边投,留出中间的位置,那最后几支箭就会越来越简单。
不过这样做也有风险。投开始的几支箭要分外小心,力度也要掌握好,要让它们贴边落下就有很大的几率会落至壶外。
前方三人皆以极快的速度被淘汰,杨茗上场了,“文客”书坊的小工将地上凌乱的箭羽捡好,先递了四支箭与她。
杨茗接过,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气息放平稳。
一矢,两矢,三矢,四矢......她的动作比素锦要利落许多,手并无后摆的动作,只轻轻一颤动,箭矢便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接着稳稳地落入壶中,发出小幅度的晃动。
围观之人瞪大了双眸,都不敢大喘气,百余人竟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又来了一个高手!
见状,夏清舒因素锦失手而生成的喜悦慢慢淡去,嘴角扬起的弧度也松垮了下来。她知道杨茗看过素锦投壶后便得了教训,有意识地将箭矢排列在左右两边,中间的位置留给最后的两支箭。
当第十支箭也稳稳地落在该落的位置后,夏清舒的心情骤然跌入谷底,她的眼睛轻轻地阖上,许久才睁开。只剩两支最好投的箭了。
夏清舒低下了脑袋,难过的心已经做好了迎接众人欢呼的准备。忽然,她散在脸侧的碎发动了动,接着便听到了众人此起彼伏的惋惜之声。
“哎啊,太可惜了!”
“真的太可惜了!”
“都怪这风!”
“这风什么时候刮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刮!”
“这姑娘差一些便可得胜了!”
夏清舒猛地抬头,只见铜制投壶旁的石板上赫然躺着一支没入壶的箭。再看杨茗脸上懊悔的神情,她骤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在杨茗自信满满地投出第十一支箭的时候,莫名吹来了一阵风,将飞行的箭羽打偏,而后落至壶外。
也怪杨茗太过自满,她以为自己夺书是板上钉钉了,这支箭的力气用得比前十支都小,结果就出了意外!
夏清舒憋着欢喜的笑意,鼓起自己的腮帮,眼睛弯弯的,心里欢呼道:真是天助我也!
“主子,属下们无能。”二人回到季迁遥身旁,低首抱拳道,脸色都十分难看。
季迁遥更是不悦,她没有理会二人,径直从高地上下来,朝着夏清舒走去。走得近了,她用着只有她们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也看见了,素锦和杨茗差一些就能连中十二矢。只要她们再排一次,定能夺得此书。你又何须用这伤了的手投壶?”
夏清舒闻言,回道:“方才我听了几耳朵,先前那些被淘汰之人落败之后并不甘心,各自唤了村中投壶的高手来,已经排入了队伍之中。万一素锦和杨茗还未上场,便有高手连中十二矢该怎么办?马上就要到我的顺序了,我不想在此刻放弃。”
夏清舒对上季迁遥的眸子,她眼里满是坚决。
季迁遥动了动唇,还未出声,只听见站在摊前的袁老板叫了一声:“白衣的那位姑娘,到你了,愣在那儿干嘛呢?”
夏清舒抬头,发现是在叫她,忙跨了两大步,补上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