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桥叫傻子在家里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去了店里。
刚打开门,就见傻子扑了上来把他搂得紧紧的,“桥哥!”
顾北桥伸了伸头,见彭宴已经不在客厅里,于是问道:“彭哥呢?”
傻子用一只手指了指卧室的门,仍抱着他不肯松手。
顾北桥今天也没力气去揪他耳朵,反而反常地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
傻子对他的顺从表现的十分愉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就往他手里塞,“桥哥!给你!”
顾北桥觉得手心里被塞进来一个小小的空心的东西,推开傻子仔细一瞧,才发现是一只雕刻粗糙的木环,“这是什么?”
傻子神秘一笑,夺过他握着东西的手,将木环套在他的指头上,“看!”结果一套才发现木环有点大了,傻子不甘心地换着手指头挨个去试,试了一圈只有大拇指能堪堪套住不至于滑落。
顾北桥看着那枚棱角分明未经打磨过的戒指,又注意到傻子手上几道明显的伤口,皱眉道:“这就是你这几天偷偷做的事?”
傻子像是害羞了似的,低着头点了点,“我看电视里……是这样的!”
顾北桥看着拇指上的‘戒指’一阵无语,默默收回了手,“我收下了,谢谢。”
傻子咧咧嘴,“还有!”
“还有什么?”
“这个!”傻子握住他套着戒指的那只手,在上面亲了一口,然后偷偷抬头观察顾北桥的反应。
“傻子!你看的都是什么?”顾北桥红了脸怒道。
“我和彭哥一起看的!”傻子眨着眼看他。
顾北桥摆摆手,“行了,”然后泄了气似的,“我要去收拾东西了。”
他先到彭宴的房间看了看彭宴,见他睡熟了,脸上的红潮也褪了许多,于是又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桥哥……你拿衣服干什么?”傻子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我要走了。”顾北桥把衣服一股脑地塞进包里,掏出从杂志上撕掉的那页纸看了起来。白色带毛边的折痕明显,图片也还鲜艳,字迹停留在那片空白的天上,令人向往。抬头看着手足无措的傻子,“你跟我一起去吗?”他想:看在他送我礼物的份上,如果他愿意,就带他一起去好了。
“去!”傻子忙一口答应。
他们走的时候彭宴还没反应过来,他额头上顶着一条毛巾,靠在床头上,惊讶地问:“小桥,你真要去那里啊?”
顾北桥拎着包站在他床前,点点头,“要走了。”
彭宴思索了一会,“我上次问了我认识的那些驴友,他们说西部高原上都是这种草原花海,有个地方叫什么……什么若尔盖,离y城比较近,他们也去过,还给我过当时拍的照片,感觉跟你那张图也差不多。”
顾北桥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那我……走了,再见。”
“嗯,去吧,玩好了就早点回家吧。”彭宴冲他微笑道。
顾北桥最后看了一眼他,走出了房间。
傻子站在门口等他,两人出了小区坐上了开往车站的公交。
在车站门前的广场上,顾北桥果不其然地又看见了许多拿着牌子挥舞拉客的黄牛,他用目光搜寻了一番,实在是记不清刚来c城时遇到的那个黄牛的模样,于是换了个人问:“去y城吗?”
有的人见他走过来似是有意坐车,忙笑脸相迎,听到他的话后才蓦地变了脸色,嫌弃道:“那么远谁去啊?”
问了好几个人都不愿意去,他有点着急,终于在出站口看到一个舞牌子舞得格外起劲的人,喊起话来也是声如洪钟,这才猛然记起他的样子。
他拽着傻子小跑着到黄牛面前,“还去y城吗?我现在有钱了!”
黄牛大叔先是打量了他一眼,“是你啊,”然后想了想,“去啊,怎么不去!”看到他旁边的傻子,问道:“你这是又找了个人拼车?”
顾北桥也没否认,“什么时候出发?”
大叔见他很急的样子,笑道:“你准备好了我还没呢,我得跟家里人说说啊,你等一会,我先打个电话!”说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电话那头的人不大高兴地吼道:“干嘛接那么远的活?不去!”
那手机的通话声贼大,站在旁边的顾北桥听得清清楚楚。
大叔忙捂住音筒,小声道:“最近生意不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又啰嗦了几句,大叔最后应道:“行行行,我知道,你在家等着啊,也就几天我就回来了。”
等他挂了电话,大手一挥,“走吧,带你们上车!”
顾北桥跟傻子跟他他身后,在车站附近的巷子里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大叔替两人拉开车门,咳了一声解释道:“最近查的太严了,谁的车都不能停在车站门口,被逮到不仅罚三千还要进拘留所!……你们坐好了吗?”
顾北桥把行李放在脚边,只有两个人的后座倒也宽敞舒适,点点头道:“好了。”
大叔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又调整好后视镜,这才对他们说道:“行了,咱们去加油,油加满就可以上高速了!”
c城到y城,不仅远隔数千里,地形地势也差的很多,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越往西开,上坡的路越多,有时候在穿过隧道的时候三人甚至会感觉耳朵里在隆隆作响。
面包车行驶到下午,暮色将这片连绵的山脉吞没在昏黄的氛围里,有的背光处y-in暗如墨,像是一只蛰伏的山鬼,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