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
李青桐急忙下床披衣,她的房门被人猛地撞开,双喜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惊惧道:“少夫人!不好了!有人袭城!”
李青桐大惊,抓住双喜的肩膀,“你说什么!”
双喜急忙拉着她出房门,指着东南角,声音已带哭音,“在那里!”
李青桐望去,东南城墙上,已是一片火舌滔天,滚滚的浓烟喧嚣尘上。
节度使府内,所有人都惊醒了,管家刘福正大声呵斥着众仆役,看见走出房门的李青桐,忙走上前去说道:“少夫人勿惊!两位校尉已组织人手抵御外敌侵入!”
“我没事!”李青桐惊讶过后,便穿上外衫,急急步下台阶,“快,出府看看!”
刘福知道李青桐曾是跟过军营的人,又是个有主意的,便也没拦她,只是叫了一众侍卫跟着李青桐。
李青桐走到府外,大街上果然乱成一片,百姓们的惊惧叫喊不绝于耳。
这时,两排黑甲精骑从城门处驶来,呈扇形渐渐包围了整条街道,马尾之后烟尘滚滚,领头的将领一拉缰绳,骏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他□□一扫,恍若洪钟的声音大如雷霆,“大家莫慌!大家莫慌!”
李青桐一看,乃是校尉张奎!
她提裙上前,大喊道:“张校尉!”
张奎见是李青桐,忙抱拳道:“少夫人!”
“张校尉,城墙那边情况如何!”李青桐仰头问道。
“回夫人,敌寇已被击落城墙,属下手底下的百夫长正在组织士卒们修补被炸裂的东南角,守将李峰已出城应敌!”
李青桐闻言心下稍定,所幸刘洵走时安排的布防缜密,很快就能应对,才没被敌人夜袭钻空子,不过想到一事,她不解道:“张校尉,来者乃何方势力?”
“是南羌五营守将铁扎木!”
“什么,南羌人?!”李青桐惊道,“南羌各族的势力不都被刘洵堵在黑水之涘嘛!”
“这…属下也不明缘由。”
李青桐知道这不是探讨的好时机,便让张奎自去安排惊慌的百姓,而她则要了一匹马,径自往城墙方向而去。
城墙之外,烽火连天。
寒光血色中有一将名秦守,认出了骑马而来的正是少夫人李青桐,惊道:“少夫人,此处危险,您快回府!”
李青桐翻身下马,看了眼城墙下正在帮抬受伤百姓的士卒和民妇,沉声道:“身为将妻,如此关头,怎能畏缩藏首于府!”
秦守为她气势所慑,忙低头道:“末将该死!”
李青桐不予追究,忙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东南城墙被炸塌陷,城下民房中百姓伤了百十五人,已亡三十并六人,其余皆是轻重伤。”秦守简明概要地报告道。
李青桐眉间闪过沉痛,还是死了三十六人,可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她立马挽起衣袖,极速吩咐道:“命军士就地搭棚作医帐!传令下去,城中所有大夫速至东南城下,不得有误!”
“是!”
城墙之外,李峰一骑当前,率部众千人,高举烈烈军旗,手上长缨遥指敌寇,锋芒如锐:“杀!”
数千人的队伍,喊声震天,马蹄如雷,以破竹之势扎入敌方汹涌浩荡的大军中,顷刻间,血色弥漫,骏马急嘶!
李青桐在昏昧的帐中急喊:“止血草!快!”城外厮杀声掠耳而过,她手中动作不停,任豆大的汗珠滚入眼睛,湿了眼眶。
一夜之间,雍州人仰马翻。
*
千里之外,罗城。
“怎么会这样!”刘协怒气腾腾地掷下急报,喝问跪在地下的黑水守将,“雍州被围,南羌守将铁扎木十天前就出了黑水,取道西行,你这守将是怎么守的城!”
黑水守将吴业哆嗦道:“黑水背面有一阴山,是东魏人的据地,属下、属下实在没想象到铁扎木会杀了盟军,出逃黑水……”
“铁扎木为了生存什么做不出!他出逃了十天,率众达万人,你们竟然今日才发觉!”帐外骏马嘶鸣,紧接着营帐之帘被人用力掀开,满脸惊怒的刘洵提着一人走了进来,将他狠狠掼在地上,腾起一片扬尘。
吴业定睛一看,乃是副将徐华,见刘洵的滔天怒火,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刘协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台案击碎,“吴业,徐华!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地下跪着的二人齐齐一抖,砰砰磕头,“将军饶命,饶命!属下疏忽大意,十日之前,以为战事即将告捷,便喝、喝了点小酒,未曾察觉异样,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啪——”
刘洵猛地上前,扬起手中马鞭,抽了两人一顿鞭子,怒声道:“你们确实该死!”
刘协拦住失控的刘洵,朝帐外高声道:“来人,把这两人拖下去,军法处置!”
“麟游!你冷静点!”刘协用力按住刘洵的肩膀,大声喝道。
刘洵双目赤红,哑声道:“铁扎木手下万人人个个性情残暴,而雍州城内只有将兵三千人,大哥,阿桐…阿桐还在城内……”
刘协闻言心下也是猛地一沉。
“不行,我要去救她!”刘洵突然道,就欲转身往外走。
刘协拉住他,“你疯了嘛!现在罗城不能撤兵!况且等到你赶回雍州,也已是半月之后!”
“我知道。”刘洵定定地看了眼刘协,“我自己一人去!”
刘协再拦不住,看他疾步翻身上马,缰绳一抖,便已绝尘,沉眉思索了下,大笔一挥,急命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