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都被指出来了,再赖着不洗,她自己也觉得太不讲究,只好出来,慢吞吞坐下,又慢吞吞脱了鞋袜。
负责给她打水的是个小宫女,她在这里守着空殿,不到主子跟前伺候,规矩便也没有那么严明,活泼性子仍在,一望之下不由惊讶地笑道:“世子爷的脚——”
沐元瑜向她挑眉一笑:“是不是很好看?”
她的脚趾在盆里舒展开来,别说,这水微烫,泡个脚是舒服得很。
小宫女面色微红,咬唇笑道:“好、好看,”她见沐元瑜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就大胆跟着说了句实话,“就是小了些。”
沐元瑜叹了口气:“这没法子,我父王就把我生得这样。他脚也小得很——嘘。”
她一副自知失言的样子,竖一根手指在唇中,“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父王知道我在外面说他的闲话,要不喜欢了。”
小宫女望着她一张清秀和善的脸庞,面色更红了,连连点头:“我不说。”
男人脚这么小,是要不愿意别人知道的,小宫女觉得她很理解。
朱谨深坐在旁边,目光在沐元瑜的脚上一掠而过,再向上扫过她的脸,默然无语。
他叫她出来洗脚时,是真出于好洁的念头,他绝不能忍一个跑了一天还不洗脚的人跟他同床,他没有考虑到她脚的某些问题。
女人的脚是什么样,他其实不太有概念,也许小时候见过,但早已没印象了。
假如知道这么小,这么白,这么细弱——他不会叫她出来。
他压下了心底升上来的一丝热意。
睡前的清洗终于都做完了,朱谨深拒绝了宫人的值夜,走进内室。
沐元瑜磨蹭着跟进来,站在桌边道:“殿下,你先去睡罢,我来吹灯。”
朱谨深却没应,而是转了身,走回两步来,到她跟前才道:“你跟那小宫女说得火热,看不出来我都不认识她?”
沐元瑜眨眼:“啊?”
她哪里说的火热?又要从哪里看出什么呀?
“我的人手,当初出宫时,都带走了。”朱谨深皱眉低头看她,“现在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也控制不了,如果出了什么事,直接就会报到皇爷那里,你还不懂吗?”
她——懂了。
沐元瑜恍然大悟地发着愣。
朱谨深嘲道:“你还要睡暖阁去,半夜有人殷勤去给你盖个被,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你打算怎么解释?”
沐元瑜:“呃……”
她解释不了,只能把脖子洗洗干净。
她先还暗地埋怨不早说暖阁的事,现在一想,简直惭愧。
连忙道歉:“对不起,殿下,是我笨了。”
“你笨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朱谨深不留情地道,“平时还罢了,今晚都累成这样,你能保证睁眼警醒到天亮吗?”
他让开一点,示意墙边的炕床:“你先过去,睡里面去,老实一点,夜里不许乱动。”
虽然还有罗汉床这个选项,但沐元瑜这回当然不用他再进一步解释,罗汉床也保不准有意外,只有到大炕去,由他在外侧挡着,宫人再要碰到她,就难得多了。
这或许过于谨慎,但没有这份谨慎,她的秘密也保不到今天。
沐元瑜埋了头,有点吭哧地道:“殿殿下先去,哪里好使唤殿下灭灯,还是我来罢。”
朱谨深倒是没有坚持,转身往炕边去了,他没脱衣,直接合身躺下。
沐元瑜咽了口口水,俯身,吹熄了烛火。
☆、第114章
室内顿时陷入黑暗。
沐元瑜在原地站了片刻,她想抓紧最后一点空余给自己壮壮胆,同时也适应一下这昏黑的环境,免得走过去时被什么绊倒。
却先听到了床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此时还看不见什么,有点迟疑地道:“——殿下,是你在动?还是有别的动静?”
“没你的事。我脱衣裳。”
这叫没她的事?
“你、你脱衣裳作甚?”
那边似乎是发出了一声气音般的轻笑:“你害怕,穿着就是了。只是你先想好了,明早宫人来,万一撞见你睡觉还穿这么齐整,你要怎么说。”
沐元瑜脸上一热,但仗着黑夜,现在谁也看不清谁,她也无所谓了,直快道:“我有什么怕殿下的。”
伸直了手,摸索着走过去。
此时她已经影影绰绰能看见一些陈设的轮廓,一路缓慢而顺利地走了过去。
朱谨深只是将外袍脱下,沐元瑜走到近前的时候,发现他重新又坐了起来,大约是为了方便脱衣——可灯未灭前他已经躺得好好的。
她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训她训得那么头头是道,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明明他也挺纠结啊。
脱个外袍要等灭灯才脱,不肯叫她看见。
她有点想笑,不敢说,又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决定她就这么合衣睡了,只是摸摸腰际,上面悬了一圈玉佩荷包等物,带这么一串上床去就太硌人了,她就又返回桌边去,把腰扣连着上面的一串叮叮当当解了,在桌上放好,顺手又放散了头顶的发髻,另换了个不那么勒紧的发式,随意绑好。一通忙活完,再走回床边去。
朱谨深还没有躺下,语气中带着睡意道:“你来回磨蹭什么,快进去。”
“哦。”
沐元瑜忙从床尾爬进去。
皇子睡的炕,为了方便冬日取暖,也没有多么宽大,两人并排躺下,中间将将剩下一条巴掌宽的缝隙。
但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