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还是津津有味吃着馒头:「不会啊,搁点醋香得多,而且还开胃。」
「开你妈个头!只顾自己口味都不管别人怎样!还有!大伙都没开饭你先就偷嘴!还讲不讲规矩!就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婆娘!」
宝儿哪知道孔亮指桑骂槐,还以为他是冲自己来的,当场委屈得哭起来。周武劝道:「小亮,你忒不懂事了,弟媳妇成天帮我们洗衣、烧水、做饭多辛苦,你不感谢人家反混骂人。弟媳说一早上直咽酸水,我这才拿个馒头给她混嘴,要说没规矩也是我没,你要骂就骂我吧,反正我这张老脸也不值钱。」
宝儿也哭道:「死没良心的,成亲前倒天天哄我,弄到手就把我摔地上当老妈使唤。早知这样我才不跟你呢,我好歹也算青州名妓,多少财主老爷盼着娶我?我好好的福不享,跟你个破土匪受苦受难,我真傻!」
孔亮更暴躁,脱下草鞋就要上来抽人,口中只骂:「这c,ao蛋娘们!还敢给老子还嘴!老子要你尝尝鞋底板的滋味,你才知什么是妇道!」
周武并几个强盗一起扑上来按住,连叫「使不得!」
宝儿则哭骂道:「亏你还是个爷们,为点馒头菜汤就打老婆,人家小叔子吃了那么大亏还没记仇呢,人家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哪像你!稍微气不顺就挑我毛病,你要打只别打脸,让你打多少都行,反正打死我自然有好的来伺候你!」转身哭哭啼啼跑了。
周武追在后面喊:「弟媳妇你别生气,我让小亮给你陪不是,你慢些跑当心摔着!」
李度香见闹得如此尴尬,早羞得面红耳赤。赵立轻轻推他:「你先回去,我们酉时在城外会合。」
当天下午看守石料场的官兵果真撤退,强盗们恢复自由。赵立对众匪说:「我私下跟人的约定与大家不相干,各位请趁机自行逃难吧。」
孔亮吼道:「你真要为那小子去送死?你想清楚,你们家只有你一条血脉了!你死了,赵家就绝后了!」
赵立面无表情,他倔脾气一上来就是这么个模样。
「要绝也是绝我的后,与你无关。」
「我答应过你妈照顾你!」
「我娘早死了!你做什么她都不知道,不会怪你的。」
孔亮几乎怒极吐血,把赵立恶狠狠瞪了一阵,就好像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好,你很好,好得很!」孔亮冷笑几声,跪下朝日落的方向咚咚咚磕了三个头,「赵大娘,我对不住您了,您泉下有知千万不要怪罪我。」
他站起来,向赵立忿忿道:「鬼迷心窍的混帐小子,老子现在就跟你恩断义绝,你就是被人砍成碎片,被马踩成r_ou_酱我也不管!」又大声喊道:「要活命的跟我走!谁的命不金贵!犯不着陪傻子送死!」。
一声吆喝,大半人跟着散去,赵立如释重负,他很高兴,终于不必连累无辜的人。
剩下周武等数十个老前辈还守在原地。赵立便说:「周武哥你们也走吧,迟些就来不及了。」
周武笑道:「小立,你哥哥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早熬成老油条了。出来混总归是个死,要死的窝囊还不如替兄弟两肋c-h-a刀痛快,你要去拼命算哥哥一个。哥哥这辈子除了老天爷怕过谁,任他哪路神仙妖怪,老子照样几菜刀喀嚓了!」
其他人也纷纷说:「是啊,我们也都是活腻了的人,况且好久没杀人,手心早痒得慌了。你就带上我们,别小看我们几把老骨头,我们当年跟着老大们开山立业的时候,你还在娘肚子里呢。况且我们也不像他们拖家带眷,都是打不死的老光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赵立热泪盈眶,他不善言辞,当下朝周武等深深拜了几拜。
众人搭起炉灶,就着剩余的粮食饱餐一顿,酉时出城,李度香已拉着一车兵器等候多时。
赵立将兵器分配给众人,自己拿了一把单刀、一把铁剑,另外选了一把好弓,再背上满满一篓箭。
「今晚有大雾,我们可以趁夜偷袭。」
一队人悄然出发,赶了三个时辰山路,在离高魁军营地三里处隐蔽起来。李度香一路上没敢跟赵立说话,好不容易等到两个人独处的机会,压低嗓子喊:「小立。」
赵立的眼睛被雾气遮住,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害怕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救了人会去找你。」
「不!我不害怕!我要跟你一起去!」李度香急忙否认,他绝对不可以让赵立只身犯险。然而有些话是非说不可了,乐观不代表不用以防万一。
「小立,我之前说喜欢你都是真的。」
赵立眉毛抽动一下,没有反应,他上过一回大当,不敢单纯了。李度香的心情却很迫切,他急急地推心置腹:「真的,我没有骗你!我可以对月亮发誓!」
今夜雾浓,但是十五日,月亮很圆。
赵立笑笑:「度香,不要对月亮发誓,它善变,一天一个样。」
李度香心慌不已,愧疚悔恨淹没了他,他突然紧紧抓住赵立的手:「那我就对你发誓,我知道你是永远不会变的!」
赵立惊讶,原来这人就是凭这自信才吃定自己。
李度香解下颈上的护身符,系在赵立脖子上。这次他打了个很紧的结,除非剪断绳索,否则永远解不开。
「你怕我反悔吗?还想用这东西拴住我?」
唇上一暖,已经被花瓣似的温润给堵住。和往日亲吻时不同,李度香没有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