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珩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不间断地冲击着他,远比对正常人有用得多。
落荒而逃,成了常态。
邹珩总是觉得,好像有一个什么更大的“惊喜”在前方等着他,这种预感让他战战兢兢,每一天都如履薄冰,等待着未知的未来。
如果他对对方全无感觉,这件事十分好解决,可他很怕伤害对方,于是,在尤思卿装傻的情况下,邹珩无法做任何事,就连警告都不行。
事实上,他自己也认识到了,他是一个“瞎子”,有人……是他黑暗中的一束光,将他内心的世界照亮了,从此不再如之前般压抑。他天生就目盲,并不清楚“光”是什么样的,也想象不出来,只是听说能让人类安心。听说,在阳光下,不会有随时可能忽然蹿出来的怨恨,人会感激,感激自己依然活在这美好的世界上。作为经历过很多不公平的人,邹珩也曾经暗中怨恨过,不过这几年来,每一天在长馨,他体会不到任何怨恨的情绪,相反,他感激他能够来到这里。
他一方面无法失去他这束光,另一方面,又不舍得将它彻底拖入黑暗,让它再也没有回到光明世界的可能,因为,对方毕竟还只有二十九岁而已。
而且,漂亮、美丽、才华横溢、前程似锦。
而他,只是一个,三十七的……瞎子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
邹珩(,二声)
在制药的沈总,再次表示心累。
第55章“鹊桥仙”(三)
邹珩在被尤思卿“折磨”了两三个月之后,他担心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了。
一日,晚上八点,尤思卿突然给邹珩打了一个电话,十分简短地问:“我现在能见见你吗?我有重要的事。”
“……?”邹珩一直在躲对方,“不能明天在长馨讲?”
“不能。”尤思卿很干脆地拒绝了邹珩,“我只讲几句话……五分钟就够了。”
“也不能在电话里讲?”
“……”
“好吧。”邹珩犹豫了下,最后怕尤思卿是真有什么事,便还是应允了对方,“在我家楼下的咖啡厅可以吗?”因为眼睛不便,邹珩直接选了他附近的地址。这并非不礼貌,他相信尤思卿不会感到不悦。
“我直接上楼吧。”尤思卿说,“你不方便,还是不要出屋子了。”
“这……”
“老师,难道我会将你怎么样吗?”
“没。”邹珩一向善良、温柔,从来不愿伤害到谁,也不曾对周围的人表现出任何不信任,所以他对尤思卿说,“好,那么你直接上来吧。”
“嗯。”
邹珩没有想到的是,挂断电话仅仅五分钟后,尤思卿便来敲门了——原来方才通电话时,尤思卿已经在他家的楼下了。
邹珩将尤思卿迎进了屋,温和地问:“有什么事?一定要这么晚跑来解决。”他的屋子不大,但是十分整洁。作为一个盲人,邹珩每次使用完一样东西后都会立即将它放到原位,因此,他的房间显得井井有条。
“……”尤思卿将一个很精致的瓶子递到邹珩手上,“送给你的。”
“这是……?”
“我调制的一瓶香水。”
“香水?最近有什么项目么?”邹珩双手打开瓶子,并将瓶口放在鼻端。然而,他只稍微嗅了一下,便猛地拧上了瓶盖,脸上都起了层红晕,竟然有点结巴,“你……你……”
香水味道十分好闻。
邹珩不能否认这点——香水味道十分好闻。
那味道就是他……这两三个月来,每天日思夜想的味道。
每个白天,他都在极力抗拒这种气息,而到晚上,他又偷偷回忆这种气息。
很明显地,配方里有着木兰香。
但是,木兰香气当中明显透着那日他在对方后颈上嗅到的味道。尤思卿身上有一种奶香味道,而这一款香水前调中有杏仁、香草、椰子、檀香,同时,中后调中又有茉莉与琥珀搭配出来的另一种奶香,从头至尾巧妙地复制了她身上的气息——有一点点柔软、圆润,同时有种金属质感,甚至有种“未来”质感,我行我素,十分惊艳,让人想起一个妖冶、冷淡、神秘、遥远、难以交流的女人,有那么一点点像蒂埃里·穆勒的“异型”。
皮革的气息也被她完美地融合了进去。皮革像是小山羊皮,是尤思卿最常穿的……加上皮革之后,邹珩却是感觉,它似乎更像蒂埃里·穆勒的“异型皮革”……
此外还有……隐约传出来的,她口红的味道……比如杏仁、杏……还有她粉底的味道,以及护发油的味道,比如硅灵……很淡很淡,但依然有……
香气与他记忆当中的重合了。
就是他最喜欢的人。
她常喷的木兰香水味儿,混着她的体香还有她常穿的皮衣气息,以及一点若有若无的化学品……
而最让人无法忽视的香,却是大量玫瑰和晚香玉!
对了,还有黑巧克力、木质广藿香和麝香——
前调主要就是木兰还有奶香。
中调当中,玫瑰性感却不咄咄逼人,散发诱惑却又饱含情意。它如丝绒一般,轻轻划过人的肌肤。随后逼来的晚香玉,却可说是……最“肉-欲”的香气,华丽、强势、妩媚、娇艳,伴着夜色徐徐绽放,诱惑到了极致,多米尼克·罗米欧的“肉-欲之花”基调便是晚香玉配椰子、茉莉,芦丹氏也推出过“罪恶晚香玉”。晚香玉也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