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只可怜的鹿而已。”
武旭朝手指颤了一下,心中突然一动。
这句话说出的时间,正是在他拉弦的手指放松之时。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收回放箭的动作。
若是早一分,他尚未放手,若是晚一分,箭已经按照精准的方式飞出了。那样都不会影响他放箭的准确和力度。
然而,莫止说话的时机就是这样的巧,巧得好似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于是,那一箭就是因为这样巧的一句话,大失了水准。
那一箭未曾射中要害,而是射在了梅花鹿的后臀上。那鹿呦呦哀叫,带着箭负痛继续逃命而去。
记月见鹿没有死,心中突然感觉欢喜了一下,她并未发觉莫止说话的时机有多么巧,只是感觉武林盟主这次有点失手。而且,她也为这只无辜的小鹿可以保住性命而感到幸运。
也许其他人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在彩云山庄一众弟子门人面前,武旭朝这一箭,很是没有面子。
他冷眼看了莫止一眼,突然纵起黄骠马,向着梅花鹿逃走的方向绝尘而去。
这只鹿当然要捉住,而且必须是他本人猎获。
记月一惊,不由回头看向莫止,却见他面色淡然,仿佛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在他面前发生。
远处,楼峰看到师父去追逐梅花鹿,马上大叫一声:“师父!”就要纵马追去。可是突然又一想,师父这一次的猎鹿很是重要,而且凭师父的箭法武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又勒住马,不再上前。
彩云山庄的弟子们包括武妙君,都正要跟着追去,却见楼峰满脸神气地举手拦住他们,然后别有深意看着师父远去的方向,无限向往道:“逐鹿中原,鹿死谁手?师父是武林至尊,鹿,自然是师父的。”
一片窃窃私语后,众人便又回到自己原本的活动中。
吕青搔着后脑勺问武妙君,“妙儿妹妹,你大师兄在说什么啊?”
武妙君哼了一声,“他能说什么,不过就是个马屁精罢了。”
武旭朝稳坐黄骠马,一路追逐着那只梅花鹿奔逃的方向。那鹿虽然受了伤,却未伤要害,依然跑得很快,而他的黄骠马,养尊处优,虽然威风八面,脚力却有所下降,所以被梅花鹿落在后面,一直追不上。
只要进入箭的射程,便可以一箭将它拿下,可这可恶的距离,却好像在逐渐加大了。
更难以想象的是,原本门人们已经设好了围场,可是此时这鹿竟然越过了围猎圈,逃进了礞山腹地。
不知道他们这些门人的围场是怎么圈的。
武旭朝横下一条心,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这只鹿,无论如何,他也要猎到。
又追出很远,那只受伤的鹿,按理说受了伤又流了不少血,应该已经精疲力尽,可是前面群山幽远,道路荒凉,哪里还有那只鹿的影子?
武旭朝无比恼恨地勒住黄骠马,这才开始关注周围的环境。
他已经离开了猎场很远,因为一直追逐着那只鹿,东转西转,竟然进入了这样险恶的山坳之中。
四周荒草丛生,矗立的悬崖高可万丈,山重水复,几乎没有道路可行。
更加糟糕的是,他跟着那只鹿转了好久,竟然迷失了方向。
前方已经没有办法通行,唯一的选择,就是调转马头,寻找来路。退而求其次,也只好期望着,可以沿路猎捕到一两只不错的猎物,回去后弥补自己的颜面。
他抖抖马缰,想要催马回头。
正在这时,一线尖利的破空中猛然划破耳鼓,凌厉阴森的戾气直奔后脑扑来。
武旭朝心下一惊,但以他的武功境界,反应在先。他的头在戾气袭来的方向上快速一晃,右手两指犹如铁剪,猛地伸出。
一瞬间,阴森杀气贴耳而过,他的两只手指之间,夹着一支锋利无比的羽箭。
刺客。
他来时只顾一心追逐那鹿,竟然没有留心周围,没有发现这山高林密的地方隐藏着刺客。
几乎在同时,从两个方向再次射出两支利箭,犹如两条蛟龙出海。
武旭朝的心立即被寒冷摄住了,这,是一场阴谋。
想也没想的,他已经反手从挂在马鞍侧面的刀鞘中拔出一把单刀,刀锋挥起,一片寒光闪过,那两支偷袭的羽箭被格挡在地。
鹰一般的目光向周围的荒山密林扫去。
仿佛在回应武旭朝的目光,从周围一箭之地的岩石荒草中,突然站起了数十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一个个手持弓箭,持刀佩剑。
这些蒙面人将武旭朝围在中间,犹如一群猎人,围住一只威武的雄狮。
武林盟主秋猎之日,却被人围猎在此。
就在武旭朝追逐着梅花鹿离开猎场时,楼峰也逐渐发现了异常。他和师弟们一起围起的猎场,很多弟子门人看守,现在好像那只受伤的梅花鹿却离开了这里,逃得无影无踪了。
而且,他的师父武旭朝,也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踪影。
不禁有些担忧,拨马奔到武妙君面前,大声道:“师妹,你们在此等待,我还是去看看师父。”
武妙君此时也开始有些担心父亲,连忙挥手道:“快去快去,早就说大家一起去追的,都是你说什么逐鹿逐鹿!”
这边楼峰纵马去追师父,那一边记月这个不懂打猎的人却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正在看热闹,旁边的莫止突然冷笑了一声。
记月回头看他,却见他走到那个绒毯上,撩袍坐下,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