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灶迎门的地方竖两垛子矮墙。这想法不赖,既好看又不挡光,平台上还能放些瓶瓶罐罐。只是这矮墙前面一排小点,是啥意思?老头子还真没猜出来。”
这平面图画的很是潦草,姜老师傅一眼看出这许多东西,已叫桑榆欣喜不已。听到他问,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想从房梁上悬些细细的草绳下来,上面再弄点装饰,垂落到矮垛子墙上,把灶台还有那些瓶瓶罐罐的挡一挡,这样看着立整些。还有那矮垛子,我想做成空心的,里面堆放劈好的干柴。”
姜老师傅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频频点头道:“原来如此。”说完又看向卧房那屋的图,这个很简单明了,他直接边说边核准道:“哦,这里屋长度够,要间隔出一个大炕,一个小炕,其实就是通用一套火道,只在炕面上隔一隔就行了。我看正好将这三面墙围子啊,用青竹箍一圈,四角的青竹用长的,正好能挂帐子。大炕小炕中间用竖坯叠三层,也过半米高了,怎样?这要是连到屋顶,那就不好看了。”
桑榆简直有遇到知音的感觉,大喜道:“老爹,你说的就是我想的!”这声“老爹”让姜老师傅笑开了花,连连点头道:“女娃子会说话,没别的,老爹准保给你把活儿干得干净利索。”
桑榆有种遇到行家里手的感觉,赶紧地请益:“老爹,我想把这窗子也换了。这原先的窗子太过低矮,支开后虽可通风,光线却不足。我想将窗子开大,不整体往外支出,而是做成两扇可活动的,像是小木门那样子的。朝里开窗,合上后可以在窗缝处闩死。窗子外头罩一层白色细眼纱绷子,夏里可以防蚊蝇。只是这窗纸却有些犯愁,再白的油纸我都觉得透光性不好,而且冬里还不挡风。”
姜老师傅哈哈笑起来,忍不住地得意:“女娃子,你还真问对人了。我家的窗纸就比别家的结实还透亮。也罢我老头子也不藏私了,就把秘诀告诉你吧。其实,你只要用树脂胶浆,将白油纸里外刷上几层,晒干后就足够结实*,既透光又挡风。”
桑榆闻言大喜,乐滋滋地道谢:“多谢老爹!您盘炕需要啥就跟南山说,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这边建着火炕,那头季南山与季秋阳,叫了几个泥瓦匠,也开始建起了工棚。桑榆叫他们把工棚隔出来一小间,就在离主屋近的这侧,专门做个会客厅。桑榆想好了,进厅迎门处直接建一个极低矮的火炕,好像地台那种,中间放个长条桌,做几个蒲团,来客可以在炕上坐。然后地台下头,左右各放一张罗汉床,也可以坐人。屋子中间再放一个大熏笼,可以燃炭也可以熏香。
动工开始,桑榆与季婆子在梨花嫂家里暂住,季南山和季秋阳则住到了溪和先生家里。接连忙了三日,三个火炕都已盘妥当。试烧了一把,只些许木柴,屋内便十分暖和,尤其是躺在火炕上,身下暖意如潮,滚滚不歇,通体舒泰。姜老师傅笑言道:“刚睡火炕的人,身体还不习惯,恐要上火呢。要少加柴,火控温,再饮些凉茶去火,等身体习惯了就好。”
后来在桑榆的坚持下,姜老师傅多留了一日,从旁协助她刷出了不少树脂白油纸。季南山早就按照桑榆的草图,将新式的木窗做好,漆了桐油,将新窗纸连糊了两层,再用木楔固定。不用说,季婆子那屋也是如此重新换过。梨花嫂见新窗子既挡风又透亮,果然十分地好,当即决定稍后将自家的也换掉。
一番大折腾,院子东侧的厢房已拔地而起,三间半房子的长度,一间留出来单独看门做了会客室,其余的便用作工棚,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几根支撑顶梁的大柱子。
再看主屋,那火炕表面一层,是用古法舂兑的坚硬的黄泥,抹得平顺光滑,简直有如石质,并不起刺儿扬灰;上面先铺了一层粗麻彩格子线的家织布,这种布厚实挺括又极为平整,正适合做底层;再上面是一床厚厚的炕褥子,里面的棉絮虽是旧棉被里拆出来的,却已经翻晒后重新弹过,松软舒适。
季婆子这几日,正忙着缝制床帐子与新被褥,小七七多日里都是交给季秋白看管。那秋白虽一直对桑榆粗声粗气,要么就是不甚搭理,却对小七七甚好,按时抱来叫桑榆喂奶不说,还一直抱在怀里,桑榆那日说了两句,大意是小孩子总抱着容易娇惯出毛病来,以后不抱就不行了。没想到季秋白既然首次平心静气地对桑榆道:“无论什么时候,你看管不过来,送到我那就是。”
看到季秋白对七七温柔的样子,桑榆心里也很是感触。她比桑榆还大上好几岁,虽然瘦弱了些并不怎显年纪,却早已是为人妻为人母的时候了。只是她命不济,刑克父母的流言不说,还喜欢上了孙溪和,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段姻缘注定千扭百结、无可着落。
而季秋白这段时间,心里何尝不是翻江倒海呢。她知道孙溪和对桑榆好,一方面嫉妒难过,不想给她好脸色;一方面又怕她对桑榆疾言厉色,只能将孙溪和越推越远。桑榆这阵子家中忙乱,梨花嫂也分/身乏术,她在门边来来去去,想帮着做点什么,见一院子的人在盖厢房,又不敢冒然进入。正踌躇间,孙溪和走出远门,竟对着她温言说了一句话:“你也来帮忙么?”
自季秋白一时想不开,羞愤跳河之后,这是孙溪和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季秋白心内狂喜,凭添无数勇气,大步迈进了桑榆家门。其时,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