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笑而不闻,她觉得她爸爸的样子特别好笑,她这一刻挺天真,她觉得过去没有季归浙的九年就算是逆境了。所以恋爱于朱德的意义就是她感觉生活里应该再没有其他什么难事了,她连季归浙都等到了。
黄荔茵在朱德回国后去了德国,她没有去找季归浙,只是去看张易庐,也是张易庐和她说的朱德走了。
黄荔茵去看张易庐的那天在下大雨,她找到张易庐在慕尼黑的家,保姆开的门,她进门合伞,在玄关听到里面在争执。是张易庐和他妈妈在吵。
“太太,有客人来。”保姆见黄荔茵因为里面的争执而立在那没动,她便忙进去提醒道。
张易庐妈妈不知道黄荔茵来访,不耐说道:“这种天气怎么会有客人?”
张易庐闻言,说道:“是我的客人。”
张易庐妈妈意外,而后她看到黄荔茵走进来,那女孩穿着衬衫裙,神色清冷地站在那,显得不是很友善,但也很面熟。
“阿姨,你好。”黄荔茵先开口说道,疏离客气。
“小茵。”张易庐闻声出来,这种天气他穿着长袖衬衫,很衬阴雨天。
黄荔茵看到张易庐便对张易庐妈妈点了点头,径直略过了她,走向张易庐。
“易庐学长,我给你带了书,上次的书你看完了吗?有什么感悟?”黄荔茵单刀直入问道。
“呃——”张易庐略显尴尬,苍白的脸上有了些红晕。
“没看?那你每天无所事事都在干嘛?”黄荔茵皱眉道。
“我,我在养病——”张易庐迟疑说道。
“所以,不就代表无所事事吗?“黄荔茵反问道,显得有点不耐,“早知道你根本不看书,那我就不来了。”
张易庐妈妈因为黄荔茵这句话和她的态度,心里有些不舒服不喜黄荔茵,她想这个女孩十分傲慢无礼。
“他需要静养,不能多思多虑。”张易庐的妈妈开口说道。
“看书就不会想自己的事情了,难道不是最静养的办法吗?”黄荔茵说道,她着实是在诚恳分享她自己对抗痛苦的方法。
可惜张易庐妈妈理解不了,她说道:“看书会用眼过度。”
“吃饭太快也会噎到,难道别吃饭了?”黄荔茵说道。
张易庐妈妈讶异,她不知道黄荔茵第一次来做客就和人顶嘴抬杠,毫无教养可言,她看着黄荔茵微微皱起眉头。黄荔茵仿佛习惯了不被人喜欢,她依旧神色淡漠,她觉得她只是说了她想说以及正确的话。
张易庐请他妈妈给他和黄荔茵一些独处时间,两人就去了书房。
张易庐的书房架着三脚架,黄荔茵看到就问他是不是要拍星空,张易庐摇头说没有。
黄荔茵应了声,她低头翻张易庐桌头的书,一言不发。张易庐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黄荔茵,也就只是看着。可就这样,两人谁也没有觉得尴尬,他们之前也都是这么相处的,不亲近也不疏远。
上一次黄荔茵来的时候是和季归浙一起来的,那时他才知道黄荔茵这几年都和季归浙在一起,是季归浙帮她完成了学业。一开始,张易庐以为两人有感情,后来从两人的关系里,张易庐只看出了黄荔茵的情感。其实,当时张易庐就在猜季归浙帮黄荔茵的原因,现在他确定了或许多少是为了朱德。
张易庐此刻看到黄荔茵有些难受,不知道是替她难受还是替他自己难受,他想了想开口说道:“小茵,阿浙和朱德——”
“他们两个在一起了。”黄荔茵打断张易庐说道。
换张易庐惊讶了,他只是想说或许那两人互相喜欢对方。
“小德喜欢季学长很多很多年了。”黄荔茵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冷,眼神却很温柔,只是天色昏暗让人看不清楚。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张易庐嗫嚅喃喃。
房间里又一阵沉默,隔了会,张易庐开始咳嗽,黄荔茵听着他咳嗽,听了好一会,她才走过去很轻地替他拍了拍他的背。
张易庐摆摆手,等这阵咳嗽过去了,他说道:“没什么比身体健康重要——”带着苦笑的味道。
“身体好的时候觉得没什么比爱人重要,人就是私欲太重了。”黄荔茵凉凉说道。
张易庐不由笑了,他觉得是黄荔茵说的理,身体好的时候根本没在意身体,总想着梦想或者得到一个爱人。
“我早知道季学长和小德是互相喜欢的,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季学长。”黄荔茵接着方才的话说道。
张易庐说道:“这也正常。”
“像小德和易庐学长你们这种人,是不是都不会亏欠别人,比较坦荡荡?”黄荔茵问道,神色却是冷眼旁观的样子。
“呃——”张易庐答不上来。
“我很苦恼,易庐学长,我对生活充满了厌倦,有时候觉得真的很没有意思,仔细想想我的乐趣和积极就是小德和季学长,但他们在一起了,没我什么事了。我感觉我自己要孤独终老了。”黄荔茵轻描淡写说出了这番话。
张易庐怔住,他知道黄荔茵在说认真的。也有片刻张易庐在想不是他是病人,黄荔茵来看他吗,她怎么还让他平添苦恼。想完,张易庐觉得他是已经被别人用看待病人的眼光看他看习惯了。
张易庐苦涩笑了笑说道:“我现在也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没什么意义了,大概也是要孤独终老了,或者,我也活不到老了。”
“嗯,羡慕你。”黄荔茵说道。
“呃——”张易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