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觉得自己儿子的心思大概比那绣花针还要细,面皮大概比那纸还要薄,稍稍有点动静就能让他红了脸。这样的谢容宣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才能够在闻音的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意,谢晤这般想着,才听得谢容宣低声道:“闻音姑娘赠花与我,我想亲手替她做些糕点作为回礼。”
谢晤还没开口,谢容宣又道:“我听阿哲说她喜欢吃这个。”
“哦?”谢晤抚须回了一句,笑意自是别有深意。
心道已经知道旁敲侧击去找闻音的师弟了,看来自己这儿子倒是进步不小。
谈话间谢容宣又想起一事,随之起身在一旁书案上翻找片刻,将两张图摆到了谢晤的面前,轻声问道:“爹,你看哪个更好?”
谢晤一眼看去,才发觉那纸上所画着的是两幅图纸,那图纸谢晤从前也常有见到,都是谢容宣所给叙香阁和茗秋阁所设计的图纸,上面都是各式各样的饰品衣裳。
眼前这两幅画的是一支簪子,但与谢容宣平日里所画的似乎又有些区别,谢晤说不清区别在何处,看着这明显画得十分认真的图,抬眉向谢容宣看去道:“这也是送闻音的?”
谢容宣轻轻“嗯”了一声,垂眸道:“我从前说过,要带她去叙香阁买支簪子。”
“……所以你特地做一支给她?”谢晤忍不住问道。
谢容宣轻轻颔首,看来早已经做好了打算,道:“将这图纸交给封师傅,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做好了,再过一个月就是柳州城中庙会举办的日子,我想到那时候再将这簪子送她。”
谢晤随之补充道:“顺便请她与你一起去逛庙会?”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谢容宣脸上霞色未褪,低喃道:“如果她肯答应的话。”
“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不论谢容宣究竟是儿子还是女儿,谢晤对他素来都极有信心,道是不管来多少个人都别想比得过自己儿子。他这般说着,很快也做下了决定,指着自己左手边那一张图纸道:“这个,这个好看。”
谢容宣听得谢晤这般说起,随即也笑了起来,他将谢晤右手边那张图纸小心拿起,捧在身前道:“我也觉得这张更好。”
谢晤瞥着谢容宣手中的图纸,犹豫着扬了扬左手边那图纸道:“我说的是这个……”
谢容宣又是一笑,又道:“我这就托人将图纸带去给封师傅,多谢爹爹。”
谢晤:“……”他似乎终于明白了谢容宣要自己来选的意思。
那边谢容宣已经唤来了下人,一面往外走一面叮嘱对方要给封师傅带的话,感觉到自己的审美受到了偏见的谢晤忍不住晃着手里的图纸大声道:“我说的是这个!这个!”
当然谢容宣没有同意他的这意见,直到将那图纸交给下人送走,他才轻笑着回来安慰起一把年纪还在闹脾气的谢家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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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半个多月过去,夏日也接近了最为炎热的时候,好在这处谢家的庄园之中花树不少,抵消了许多炎热,纵然是这样的时节,依然时常能有凉意自树叶间吹拂而来。
阿哲觉得这大概是他近几年跟着闻音以来,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日子。
坐在躺椅上面,吃着旁边下人们送来的葡萄,阿哲眯着眼晒着太阳,慵懒得直想要睡去。
然而他并没能真的睡过去,因为就在这时候,谢容宣脚步轻缓步入了这处院中。
“谢……谢公子?”大概是因为平素接触的人大多是市井中人,或是如同山上的师父师伯那样的人,那些人要么是大大咧咧的男子,要么是洒脱不羁的江湖中人,阿哲每次对着谢容宣的时候,都有些慌张不知该如何面对。
但谢容宣却与那些人皆不相同。阿哲从来没有遇见过性子这般柔软的人,温柔安静,像是稍大声的说话都怕会惊到他一般。
习惯了与闻音等人的相处方式,阿哲一时有些无法习惯这样柔和的谢容宣,他只得连忙自躺椅上站了起来,将四肢归回原位,站得笔直后有几分拘谨的问道:“谢公子来找师姐?”
谢容宣的答案出乎了阿哲的预料,他摇头笑到:“我是来找阿哲公子的。”
阿哲顿时一愣,指着自己道:“我?”
谢容宣轻轻颔首,旋即将自己一直拿在手中的木盒子交到了阿哲面前。
阿哲顿时明白了过来,恍然道:“这是给师姐的东西?”
自半个月前闻音送了一束花给谢容宣之后,谢容宣便在阿哲这处打听到了闻音喜欢吃糕点的事情,此后谢容宣便送了好几次糕点给闻音,而闻音平白收了谢容宣这么多精美糕点,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干脆带着阿哲又去外面摘了一束香青回来送给了谢容宣。
于是第二天她又收到了谢容宣的谢礼。
闻音不甘示弱,飞身去那山崖上摘了一大捧花给谢容宣送去。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在阿哲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两个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你来我往的一个人每天变着花样送糕点,一个人飞天遁地的四处cǎi_huā,闻音就这么将谢容宣的屋子都给塞满了花,直至后来花期过了,实在是找不到了,他们才终于消停下来。
没想到这才消停没几天,谢容宣就又送东西来了。
阿哲心里这般想着,自然是不敢说出来,便伸手将那木盒子接过,随之道:“谢公子为何不等师姐回来了亲手将东西交给她?”
“待闻音姑娘回来,阿哲公子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