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上了一点儿,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放着同三娘成婚之后的点点滴滴,思及初见时她指着鼻子骂他不珍重自己,叫镇国公主不放心,唇角便染上一抹苦笑。
重生一事如此隐秘玄秘,竟然发生在了慕容康平的身上。
呼延西坨瞧着刘易尧钻进了屋子,依然是满脑门子的雾水,他还是不晓得那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令牌究竟是何方神圣的,便也跟着进了去,盘腿胡坐下来,等瞧着刘易尧的脸色没那么臭了,立刻又准备问道:“大单于……”
刘易尧却打断了他:“呼延西坨,我问你个事情。”
好吧,既然大单于要问,那只能给他先问啊。
他便说道:“大单于有何事?”
刘易尧道:“河西可曾有什么起死回生之力的传闻?或者……借尸还魂?”
呼延西坨说:“哦……好像有吧。是拜火教那边的,据说可有神力使死者复活。不过也从未见过。人死之后,魂灵不该归向腾格里么?”
当时在太原双塔下段联讲大慧觉寺舍利的故事的时候,呼延西坨因为并不信奉佛教而不在场,回去后,因为这个故事过于怪诞,众人也没有在呼延西坨面前提起过,因此呼延西坨根本不知道段联还没头没尾地给刘易尧讲了个复活的传说。
刘易尧继续问道:“传闻百年前燕世祖同孝武皇后攻打北凉,孝武皇后战死,燕世祖用一舍利欲将其复活。后来舍利流落河西,你们可曾听过这个传闻?”
呼延西坨摇了摇头:“没有听说过。如果真有此事,那孝武皇后就不会埋骨凉州的啊,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河西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舍利的。再说舍利不是佛教之物么,起死回生那都是拜火教的概念,岂不是混乱了?”
刘易尧点了点头,段联刚刚提起这个东西的时候他也是认为其荒谬不堪的。他继续说道:“既然拜火教有起死回生的传说,这么说来河西的羯人部落偶尔也会举行复活的仪式么?”
呼延西坨思索了一阵:“哦……说起来我倒想起个事儿,柔然之战的时候河西的几个羯族部落也参战了,其中有个笃信拜火教的,他们有个圣物——不过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反正那个部落的酋长看得挺重的吧,传了许多代了,传到了他儿子那里。可是他儿子后来死在漠北战场了,那东西也就丢了。自此之后,那个部落的壮丁后来也全死在漠北,再没过两年年纪大的几个也死了,整个部落就剩下几个未出嫁的女子,那几个女人二十一年前攒了点奇奇怪怪的骨头啊石头什么的,想办个复活的仪式什么的,能复活一个男丁是一个,但反正没成功。这么多年了统共也就那么些人,和族灭也没两样了。——那几个女人说就是因为圣物丢了,复活才不成的。由此看来那丢掉的东西还说不定真有点用处?”
刘易尧微微一愣:“二十一年前?”
呼延西坨道:“对,那时候我还小呢,去围观过,那些人神神道道地把骨头啊石头往火里丢,可惜什么神迹都没有。我们信腾格里的,自幼被教育要离那些拜火教的神婆子远一点,所以我也没仔细看。最后那帮人依然没有复活出个什么男丁来嘛,等这些女人们死了,这个部落基本就没救了。挺可惜的。”
他又叹息了一声,“听说那个酋长的儿子挺厉害的,当时一直给镇国公主当亲兵来着。镇国公主很提携他的。”
刘易尧半边肩膀僵住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层层浮动,胸口那块拜火教的法拉瓦哈像如今像是活了一样滚烫地熨帖着他的胸口。
他颤抖着手将那块像给拽了出来:“你再仔细看看这个?”
呼延西坨道:“不就是法拉瓦哈么——哦这是镇国公主从漠北战场上带回来给你的?难道就是当年那个羯族的圣物么?”
刘易尧颓然地坐了回去:“我不知道。”
呼延西坨几乎都要扑上来了,屋子里昏暗狭窄,地上那盏油灯根本没法照亮那块法拉瓦哈的雕像,他几乎是拽着那像捏在手里,差点把刘易尧勒痛。
刘易尧一掌将他推了开去,面色愠怒:“呼延西坨!”
此刻呼延西坨才发觉自己以下犯上,差点跪下来道歉了:“大单于,我实在不是有意——”
刘易尧不愿意解下临行前康平为他系上的红绳,只是捏着那块像问道:“你既然也从未见过那个部落的圣物,见了又有何用?”
呼延西坨委屈地说:“哦,也是哦。”可他那双眼睛还是不住地往刘易尧的脖子上头瞟去。
半晌他突然道:“大单于,你这真的是玉么,成色有点糟糕啊。”
刘易尧也知道自己这个塑像的成色糟糕,可是他更知道就算是廉价之物,那是经过漠北战场洗礼,穿越金戈铁马而来,更是镇国公主遗物,这份价值,就算是蓝田美玉、能工巧匠雕琢而出的传世佳品,也不可比拟。
他将那法拉瓦哈像再一次塞进了领口:“很快就要到河西了,是不是那羯族遗物,到时候问下该部的女人便能知道。”
他又斜眼看了一眼呼延西坨:“你出去吧。明日一早渡河就是河西了。”
呼延西坨痴痴地盯着那埋入他衣领的红线,心道,想问的还没问出来呢,大单于这就赶他走?
可刘易尧显然是并不想在同他多言那位龙都贵人的事情,气定神闲地下了逐客令。
呼延西坨灰溜溜地钻出了刘易尧的房间,瞧见崔仲欢依然站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