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说的相反,祖母确然和杨家老太太关系亲如姐妹,只不过此杨家老太太并不是彼杨家老太太,真的和祖母交好的根本是杨家二房老太太,也就是希盈的祖母,至于说杨家大房老太太,则和祖母一点关系也没有。
和祖父最疼沈承不同,祖母最疼的人却是自己。因而一早就替自己相中了希盈。
至于说沈承,跟在祖父身边这么久,就不信他没听老爷子提起过。以沈承对老爷子的爱重和依恋,根本就是对老爷子说的话无有不遵,便是拼了命也会想法子达成老爷子对他的要求,既知道了这件事,怕是私心里必然对希盈有些想法。
眼下希盈却是自己的未婚妻,想来沈承的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吧?
沈承情绪果然有片刻的失神,眼前不期然闪过一张芙蓉美面,下一刻却又恢复正常,脸上如古井寒波,没有半分情绪:
“我数十声,带着你的人全部从这里滚出去!不然,后果……”
沈佑神情顿时有些扭曲,却并不敢考验沈承的耐性,当下哼了一声,转头快步往外走去——
沈承的性子从来说一不二,要真是被那个疯子打一顿丢出去,自己的里子面子可就全都丢的干干净净了。真传到希盈耳朵里,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来至外面,沈金还在眼巴巴的等着,瞧见只有沈佑一人出来,终于长出了口气——还好还好,那个魔鬼没有发疯。忙忙的在担架上探出身子做出忠心耿耿的模样:
“主子,主子您……”
想说“您没事吧”,只瞧着主子灰头土脸并脸色铁青的样子,哪里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沈佑虽是一肚子的戾气,却并不敢停留,急匆匆擦着沈金往外而去。
沈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冷酷的:
“一——”
顿时一激灵,立马明白了些什么。失魂落魄之余一下揪住两边抬担架的人:
“快,快跟上主子……”
一行人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命般冲出杨府。一直到回了府里,沈佑的脸色都阴的能拧出水来。至于说沈金,则因为跑得太急,颠的太狠,好不容易接好的骨头竟是又断了。
听说沈佑回来了,沈月忙迎了出来:“弟弟,可是抓住了那张青?”
“什么张青!”听沈月又提起这个名字,沈佑顿时就有些抓狂,“哪有什么张青,分明是,沈承那个混账……”
沈佑从前都是极有城府的,还是第一次这般失态。
“沈承?”沈月也惊得变了脸色,又想到之前在府里时,便是自己同姨娘也常常以欺负沈承的娘亲为乐,所以这沈承纯粹就是跑来报复的吧?
这般想着,眼泪登时就下来了,“难不成是沈承刻意害你姐夫?这,这可如何是好?”
沈佑心里烦躁,哪有心思应付她:“你先后面歇着。我着人去叫沈亭来。”
眼下实在没辙了,真想帮顾承善脱困,怕还得着落在杨希和身上。只是有自己那个疯子兄长沈承在那儿杵着,用武力胁迫一事已是万万行不通了,好在还有一个和杨希和感情非同一般的沈亭——
所谓郎情妾意,以那杨希和丑名在外,有沈亭这么一个英俊潇洒又才华横溢的男子垂青,定然无论如何不敢驳了沈亭的面子。
至于说沈亭,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沈佑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堂兄绝不是甘于居于人下的人,不能不说杨希和在他心中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就只是,和仕途比起来,或许分量还有所不及……
除此之外,一想到能借沈亭恶心一番沈承,沈佑心里简直不能更痛快——
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兄长沈承性子更凉薄的人了,甚而沈佑觉得,若然是无关紧要的人,怕是死在他面前,也别想让沈承眨眨眼睛。既肯这么护着杨家,要说是因为那个有些糊涂的老太太,沈佑是死也不信的。可要是说是因为杨希和吧,沈佑又有些无法理解——
沈亭能日久生情,忽略杨希和的容貌也就罢了,沈承又是看上了那个丑女什么呢?
有这般想法的明显不止沈佑一个。
杨家二房。
正是五月明媚的艳阳天,红彤彤的榴花开的正艳,花木掩映的水榭上,正放着两张精致的美人榻。
榻上可不正有两个少女斜斜倚在哪里?
左边女子身着鹅黄色绣夹裙,乌发如墨,杏眼桃腮;右边女子着一袭粉色绣海棠花广袖罗衫,风儿过处,衣袂飘飘,远远瞧着当真美丽不可方物。
“……哎呀,姐姐不知道,大房那边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说话的是左边少女,脸上神情不屑之余又有隐秘的开心,“亏得早就把他们家给分了出去,不然可不得要受他们牵累?希和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闹腾些什么,她不怕外人笑话,也得想想家族的脸面不是?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倒是被她搭上沈大哥——”
不怪杨希茹这般幸灾乐祸,实在是这些日子以来,早从家人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不独杨希盈和沈佑的婚事已定,便是自己也是好事将近——
爹娘看中的乘龙快婿,可不正是沈亭?
那沈亭的人品杨希茹也是见过的,容貌当真是极为出色的,又有那般才华,假以时日,考个状元公的话,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唯一让人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沈亭和大房那边关系太为密切,将来若真是成了亲,杨希茹可不想和大房那样的穷亲戚有什么牵扯。
眼下大房既然和沈家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