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杠。
隔着厚厚的黑色皮革抓手,安朗握住苏映冬的手坚定地说:“闭上眼很快就结束了,别怕我在你旁边。”
?
☆、r12新的种子
? 天空中少有云朵,太阳也还不毒辣,天气很好,温度也很惬意。
但是苏映冬耳边有呼呼不断的风声,眼前的景象变得混乱起来,耳边响起一声声稚嫩的尖叫——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五岁那天的秋天,格外漫长,以至于她现在回忆起来的画面全都是半黄半红的树叶。从五楼到一楼,这么高的距离,竟然只要一眨眼的功夫。
也许这是让大多数人都嫉妒的速度吧,所以摔下来时才会钻心挖骨的疼。
除了大腿上那道长长的疤,她的心里也落下了一道伤痕。她变得恐高,害怕听到高处的风声,不敢接近离地面太高的窗户。医生说这是正常的,总会有这么一段过渡时间,但是已经十七年了,这个过渡还是没有结束。
有人说如果不期待下冲那一刻的刺激,坐过山车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车子慢慢爬上顶端的心理压力。苏映冬深以为然,车子和铁链间想磨的咯噔咯噔声就像是有人一点点磨搓她的骨头。
她似乎还抓着安朗的手,又似乎手里什么都没有,空空的,凉凉的。
向来话不多的安朗一直在说话,他努力地分散着苏映冬的注意力,然而她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她空洞飘忽的眼神着实有些吓人,安朗这时才开始担忧,有些恐惧深入骨髓,也许并不好克服。他太鲁莽了,过大的心理负担也许真的会害了这个女孩。
苏映冬嘴唇惨白,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但是没有持续太久,车子已经爬到了顶端。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安朗急中生智,他猛地拉过苏映冬苍白颤抖的手,冲着她的掌缘狠狠地一口咬下。
好疼!
他竟然咬我?苏映冬吃痛,仿佛被谁从噩梦中叫醒,她瞪大了眼睛,惊愕地微转过头。这个失神的空当,整节车就绕过了最高点,刷地向下俯冲。
呜啊——
视觉最后的残留告诉她,透过安全杠的间隙,安朗似乎笑得很好看。
过山车在不断加速,一声声惊叫此起彼伏。如果现在不是动弹不得,她真像给他一拳。
除了最开始的失重,之后的绕环和左右的冲击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她茫然地看着周围的风景,那些身在高处才能看到的景象让她在害怕之余,也有一点欣喜。
很漂亮呢。
过山车慢慢停下,苏映冬的身体还处于紧绷的状态。她侧过头不无后怕地望着过山车高高的骨架,唏嘘地想还好这个快,要是坐摩天轮她可能就直接升天了。
“快走。”安朗依旧保持着警惕,始终没忘记做这个项目是为了赢取“地点差”。
苏映冬还迷迷糊糊地就被他拉出了人群。
手掌被他一握,微痛的信号传到神经,她下意识缩缩手,之前的控诉也烟消云散。
她发现自己闯过了一个大关卡,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敢再到五楼以上,再不敢靠近高处的窗户。
那现在自己算不算克服了?
她回过头,隐约看到两个彪形大汉从过山车最后一排下来,扶着栏杆吐得天地失色。她暗笑着,跟着安朗从偏门偷偷跑了出去。
现在是正午,偌大的停车场有各式轿车,但只有两个人。
“你开车来的?”苏映冬问。
安朗摇摇头,他低声说:“别急,会有人给我们送车。”
谁会来?苏映冬稍微思索,一拍他肩膀说,“哦!你同学?”
“嘘——”安朗赶紧示意她压低声音,“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你看。”
安朗一偏头,苏映冬立刻探头去看。
他们有五个人,凑在两辆车之间,抽着烟说说笑笑骂骂咧咧。她只认识其中的一个,那天在学校里碰到的何西烛的表哥,项宸。
他俨然是一群人中的首领,倚在车边,抱着肩膀一言不发。
“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把左边那辆车开走。”安朗低声说。
“什、什么?”苏映冬慌忙道,“我不会开车啊。”
安朗一笑,“靠左边的刹车,靠右边是油门,绕开他们开出一段距离就换我来,不用担心。”
哪里就不用担心了!苏映冬的心登时就提到了喉咙,这种大型操作类玩具可是她的死穴。
“他们或许把钥匙拔了呢?”苏映冬假设道。
“不会,”安朗说,“他们一向喜欢省事。好了,一会儿你就从这两辆车后面绕过去。”他说完不等苏映冬反驳就站起身,朝那群人走去。
苏映冬只好屏住呼吸,等他们的目光都被安朗吸引,悄悄挪去旁边的那辆车后面。
“又见面了。”项宸掐掉手中的烟,看着安朗勾起嘴角。
安朗微皱着眉,全身紧绷,只招呼了一声,“项宸。”
“那个女孩呢,你从她口中套出话来了么?”项宸冷笑道。
安朗不答,只说:“让你的人回去。”
“我从不做无功而返的事。”项宸说。
“由不得你,这次事情很复杂,小心卷得太深,血本无归。”安朗淡淡地说。
项宸眯起眼睛,不再依靠着车窗,站直了身子。他身边的人也立刻挺直了胸膛,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样子。
安朗一个个打量着他们,尽力可苏映冬争取时间。
起初她和安朗离项宸他们有六辆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