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紧张的半个小时过去后,他有点头晕气虚,估计也是没吃晚饭惹的祸。
想到这个,他扭头问沈西风:“你吃饭了吗?午饭没吃,下午有没有吃点什么?”
沈西风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又亲昵地瞥了眼钟意。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不是让你给我留点好的吗?有没有留?”
钟意没答话,起身从后排拿了个塑料外卖盒,打开,递给沈西风看:“我走得急,就抢到一些虾和生菜,凑合当鲜虾沙拉吃吧。”
这位小朋友,处处都能给他惊喜啊!
沈西风注视着前方路况,时不时地扭头看一眼,心里像有个充气的气球在不断涨大,那满坑满谷的幸福就要顺着嗓子眼溢出来了。
不过,还能更幸福一点。
沈西风拐了个急弯,蹙眉,‘嘶’地一声抽了口气。
果然,钟意马上就发问道:“怎么了?”
“胃疼。”
准表演系的人,这点儿演技不过沧海一粟。
沈西风虚弱不堪地回:“本来没觉得饿,闻到虾的味道,突然饿得想吐了。”
“那,停车,停车!你吃完了再开!”钟意急了,忙盖上外卖盒的盖子,不敢再用食物引诱他。
“这里就两车道,哪儿有停车的空间?我这么停在马路上,万一前后来个车,根本避之不及的,太危险了。”沈西风不慌不忙地开始撒网。
果然,鱼儿感觉到动静了。
钟意试探着问:“那,那我来开?”
“上坡起步你行吗?”撒完网,下一步就是丢诱饵了。
沈西风忍着心里的雀跃,继续愁眉苦脸道:“这里坡度超过了50度,你一松刹车就会后溜的。”
钟意想了想那画面,头皮一阵发麻。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你疼着开车吧!”钟意咬着鱼饵问。
当然不能,何况你也舍不得。
沈西风哀怨地、无计可施地跟钟意商量:“不然,你喂我吃几口,胃里有东西就好了。”
“……”
身边人顿时没了声音。
沈西风不疾不徐,继续添油加醋:“1点过就出门了,在高速上连个服务区都不敢停,就怕耽误时间……后来快到了,又遇上车祸,改道从县城里穿过来……有一段儿路特别烂,颠得我吐了好几回……”
“千岛酱还是沙拉酱?”
钟意摸出两袋酱料,认命地打开了外卖盒。
“千岛酱。”
叮咚——捕鱼成功!
沈西风把脸往车窗那边侧了侧,生怕那尾被捞上来的小鲜鱼看见他脸上藏不住的笑。
钟意摁亮车顶灯,挤上酱料,再仔细拌匀了,用叉子先挑了只虾出来,转身去喂沈西风。
车身晃动,钟意怕食物落下来,用左手在下方虚虚护着,“张嘴。”
沈西风目视前方,微一低头,含住叉子叼取下虾仁。
“超好吃!”沈西风故意嚼得吧唧响,好像在品什么珍羞佳肴。
钟意见他那样不禁弯了弯唇角,凉掉的虾有什么好的?
况且他那时候着急,剥虾剥得不仔细,虾线都没怎么去干净,好吃得到哪里去?
不过看沈西风这么给面子,他大有心血没白费的欣慰,又挑了只虾送过去。
这次还没等沈西风低头,车身忽地一震,那虾在叉子上咕噜一滚,不偏不倚地掉在了钟意事先护着的左手手心里。
沈西风的余光看到了这个小变故。
于是他果断低头,舌头一动,擦过钟意的手心,卷起那只虾仁,送入了口中。
像是瞬间过电一般,钟意猛地一颤,艰难地收回了手。
掌心还有润s-hi的感觉,被风一撩,本该感觉清凉,却不知怎的,像有人在他心里撒了把火种,以燎原之势迅速灼烧了起来。
钟意认为自己该生气该觉得恶心,可惜这两种情绪,好像都无法解释此刻的感受。
要不,就当被狗舔了吧,还是只挺帅的狗,不吃亏。
沈西风也有点懵,他只是想顺手占个小便宜,没曾想居然,占了个大的……
“我,我背包里有s-hi巾,你自己拿一下。”沈西风面不改色道。
钟意没动,车厢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固。
沈西风大气不敢出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钟意转身,窸窸窣窣地把背包给拿了过来。
钟意扒拉着那背包,边碎碎念道:“装了些什么啊,这么重。”
那背包估计有三、四十斤,沉沉地压在钟意怀里,让他忍不住吐槽,“就一个晚上而已,你是在搬家吗?”
“不都给你带的吗!消毒s-hi巾、充电宝、牙刷、毛巾、枕头,这些我不带,你怎么办?”沈西风抽空瞥了一眼,那眼神里自带唯我独尊的骄傲。
还好意思吐槽,这位小朋友怕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身娇体贵!
是谁在他面前抱怨,说在北京完全睡不好觉,就因为没带自己的蚕丝枕头?
是谁刷了酒店提供的一次性牙刷,弄得牙龈出血的?
是谁出门从来不记得带充电器或是充电宝的?
好歹自己也是身家上亿有生活助理的人,却被逼着去当另一个小朋友的生活助理!
真是,真是……
甘之如饴啊。
钟意打开包,见大半东西的确都是为自己带的,只能压下心中不快。
他抽出s-hi巾,擦了把手,端着外卖盒问:“还吃吗?”
“吃啊!”沈西风一招得手,岂有放过之理。
接下来,钟意只挑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