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很小,小到一份爱情就能填满她整个世界。
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男人去支持抗日,但她绝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抗日献出自己的性命。
可是那个人和她畅想未来抗战胜利,大谈新中国的发展情形的模样还在她脑海浮现。
汪曼春抽抽鼻子,收拾好情绪,冷声开口了,“你现在以这个身份约见我,是什么意思?”
明楼先将手里本封皮已经发黄了的本子递给她,“这是周晓冬的日记本,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汪曼春接过来,看着封面熟悉的字迹,又想起前些日子这人变着花样给自己写的情诗情书,差点没忍住又要哭出来。
她抓紧了手里的日记本,咬了咬嘴唇,恨声道,“你说吧,还有什么事?”
明楼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开口道出了他们要汪曼春以执枪刑的借口,将明台押出趁此来救出他的行动计划。
汪曼春的脸色越来越冷,“师哥啊,我的好师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别人都可以牺牲,就你的家人那么特殊吗?我帮你救出你的兄弟,你能把我的晓冬还给我吗??”
“明台是于曼丽的心上人,你救他,于曼丽会将猎鹰……的尸体给你送回来。”明楼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按照之前那人吩咐的照说了,虽然他也觉得这话对现在的汪曼春来说太过残忍。
汪曼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最后笑出了声,“明长官,好手段,好手段啊!”
她转身就走,“接下来明长官若还有什么吩咐的话,直接发密文吧。放心,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我就不会允许因为你们的错误而让他的努力白费。”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明楼明白,汪曼春这是不想再看到他了。今日要不是他以周晓冬上司“眼镜蛇”的身份约见,恐怕她至今还呆在汪宅中不愿出门。
苦笑着将门外的明诚喊了进来,将救出明台的事宜吩咐下去,“接下来,就等着收网吧……”
……
丧钟,为这些洒热血的战士而鸣,更为在我们的国土上为非作歹的敌人而鸣。
日本军方在第三战区大败的消息传回到上海,特高课的藤田芳政立刻坐不住了,他必须要赶快洗清自己的嫌疑脱罪,而此时重新掌握76号大权的梁仲春很“贴心”地送上了一份情报——南田洋子被刺杀一案中,狙击手所在的现场被搜索出的除了毒蜂的常用物件,还有条手工编织手链——而这恰恰与如今汪曼春脖子上一直带着的手工项链风格完全一致。
“是汪曼春?”藤田芳政想起近来汪曼春因为“情伤”而终日不肯出门的流言,“据我所知,那些伪造的密码底稿都是梁处长你从面粉厂搜出来的吧?”
梁仲春摇头,故作高深地笑笑,“藤田课长可知汪处长究竟为何人情伤?”
藤田芳政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是汪曼春身边最亲近的、也是这些手工链子的真正主人——侦听组组长周晓冬;也就是他,亲手将那些关于第三战区密码本的信息报告给汪处长,包括毒蝎面粉厂的消息——结果那人却为了另外一个特工女人背叛了汪曼春。”
“然后呢?”
梁仲春将手掌往自己脖子一划,做出一个杀人的动作,“汪处长亲手把那个不安好心潜伏在她身边的抗日分子给杀了。连尸体都直接丢在了荒野里。”
藤田芳政听到这里叹气冷笑,“把过错都推到死人身上,还是一个组长的小角色,你真以为上头是那么好应付的吗?”
梁仲春收起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提建议,“至少直接责任人抓出来了也算是有了交代;那个汪曼春被男色迷惑,虽说最后亲自杀掉叛徒可为她免了死罪,但安个疏于职守的罪名将她下放不就能替藤田课长你顶了罪责吗。”
藤田芳政一愣,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收到战区失利的消息后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放下了;他伸出手拍拍又一脸谄媚的梁仲春,“梁处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好!”
最后办公室只剩下藤田芳政的大笑声和梁仲春见缝插针的恭维声。
☆、周晓冬的日记(番外篇)
1939年10月21日雨
看到她了。
真的是她。
真的是她吗?
我的大脑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在吵架,甚至偶尔还会有第三个小人在疯狂地嘶吼。
10月24日多云
这几天总是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事迹,不是什么总是抢梁处长的人去大肆抓捕抗日分子,就是半夜里经常听到的牢狱里传出的犯人遭受摧残的惨叫声。
也是,她一个女子,在当今乱世,若没有一些手段,怎么可能坐的上76号情报处处长的位置?
可是,这样的她,和我这份记忆里的那个少女,真的是同一人吗?
10月26日阴
今天果然在外围墙那碰见晨跑的她了。
跑步时带着头巾扎起马尾的她倒更像是邻家的少女,略施淡妆的面庞上也不再是平日里或狠辣无情或妖艳毒蝎的模样,这样的她倒是轻易地勾起了我脑海里的记忆画面。
她看见同样在晨跑的我似乎很是惊讶,听见我的问候后还停下了脚步。
“周晓冬?你也晨跑?”
我低下头应答,明明对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无比渴望与留恋,却不敢再说什么。
“我一般都会在这里晨跑,我不希望以后还会在这里看见你。”她冷声丢下一句话,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