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儿,方下定了决心似得,道:“别紧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又怕多说了让他乱猜,只好闭口不言。
缥缈已经备好了行法需要的东西,不同于坊间术士的法器,他用的仅仅是自己的拂尘和符咒罢了。
“好了,莫再拖拖拉拉的。”他已是十分的不耐,不知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气还是怎的。“李大人搬一把椅子放在屋子正中,在一旁等着就是了。”
“我知道了。”李言蹊拍拍她的手,轻轻一笑,拽着她到了厅上空地,而后搬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睡一觉就好了,我会等你醒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用温柔明亮的眸子看着她,丝毫没有紧张,更别说害怕了。反而是方姚显得太过担心。
有他的安抚,方姚原本狂跳的心也渐渐定了,回给他一个笑容,安安生生的坐好。
“夫人不必太过紧张,老道自问这点儿功力还是有的。”缥缈说话间已经围着她转了三圈,手中八片符咒烧成了灰烬,在她的周围落成阴阳鱼之状。
“准备好了吗?”缥缈从怀中取出一只高不过一寸,径口不过小指粗的琉璃瓶,放在鱼眼方位,一点殷红为阴。而阳鱼之眼,需要方姚的血迹来点。
她看了看李言蹊,对方郑重的朝她点了点头。方姚心一横,将手伸到缥缈面前,任由他取了一小瓶鲜血。
一切准备就绪,缥缈一手挥动着拂尘,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外人自是不懂他所画为何物,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在空中留下的咒印。
“始!”在八个不同方位画满不同咒符,缥缈大喝一声。只见地上的散灰飞舞旋转,片刻散了个干净。
方姚眼前一黑,脑中只余夜色染空,陷入了昏睡。
“阿姚。”李言蹊跨步冲上前来,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她已完全陷入昏迷,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她怎么会昏过去?”
“哼,你在怀疑我吗?”缥缈收了拂尘,将用于作法的两小瓶鲜血收起。
“不敢。”李言蹊看着怀中人,对其他人吝于分配一点目光。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桃木为柄的短刃,寒光闪闪,极为锋利。
“希望道长能够做到答应我的事,回来的那个人,还是我的阿姚。可是如果是另一个人回来了,我便用您给我的这件法器结束这场术法,把我的阿姚救回来。”
缥缈怒极,长袖一甩,不知说什么才好。本是想把这件事悄无声息的瞒过去,反而适得其反,被更多的人发现了。如今还只能将错就错,替他们把这件事解决。
“这场法术我用了三十年的功力,一定能够成功,我是不会食言的。你们夫妻二人,都那么自以为是。如今你知道了这些又如何,你就不会害怕吗?”
方才到李府前,李言蹊以死相逼,弄得缥缈不得不说出实情。
不过他只说了方姚身有双魂,需要去一留一,不敢多说。可李言蹊又向他讨了破坏离魂之术的法器。若是法术失败,在三个时辰内将她的血染在匕首上,一切还能够恢复原状。
他专注的望着她,刚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他怎么不怕?可是......
“怕…可又放不下。”
“哼!”缥缈轻蔑一嘲,世人总是这般深情模样,不知这情爱之毒为何如此锥心蚀骨,让人连理智都失了。“你知道了又怎样?她可是想瞒着你的。”
“那就让她瞒着。这是我夫妻之间的事,道长就不必操心了。我可以带她走了吧?”
缥缈无法理解,摇摇头,道:“走吧,她也许会睡上一整天,不必太过担心。若是她额上发黑再来找我。”
李言蹊闻言,收了匕首,将她打横抱起回了卧室。她呼吸均匀,睡得安稳,可是却让他心疼不已。
“一定要找到归路啊。”
前路茫茫,仍是白原盛景,无迹可寻,无路可走。
“又回来了?”方姚环顾四周,雪白一片,认不清来路与归途。
“你是谁?”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方姚带着防备转过身去,一时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一面镜子。
突然多了一个自己,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倒退了几步。对方显然也是惊吓过度,踉跄后退。
“你就是占据了我的身体的人?你也是方姚。”
她声音已经无波无澜,听不出喜怒,仿佛在这件事情中只是个局外人。
“是我…你都知道?”
“我知道。玄真道长都告诉我了。”
方姚一头雾水,她不是被困在灵台中无法与外界接触吗,怎又与缥缈有接触?
“我不懂。”
“他有窥天之能,与我事先交流自然不在话下。他告诉了我很多…多到我不敢相信…”
方姚咽了咽口水,平日理智的她此时竟无言相对。她最亏欠的就是她了,有些话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我……我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还是原方姚忍耐不住心中之情,在沉默良久之后启唇说道:“但事到如今,我只能选择离开。玄真道长施法时,发现你和它契合的太完美,我没有机会回去了。”
“我……我占有了它?”方姚难以置信,作为后来者,不该有这样的能力。
“可以这么说。”她苦笑着,撇了撇嘴。“可那个新身体,我不想要…”
“为什么?虽然不尽完美,但你不去的话,要么会永远留在这里,要么被他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