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的娟秀面庞上带着病态的疲倦。她的肠胃不好,十几年来深受其苦,刚喝过一点粥,睡不着,向远就陪着她说话。
叶太太问,今天都来了什么人。向远一一说给她听,末了,她笑了一下,“要是骞泽在,一家人就到齐了,有一阵没打电话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那边好不好。”
向远拍着她的手,“阿姨你放心,他现在应该在忙着准备考试。他也不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听他说,吃腻了西餐,他自己会动手煮一些饭菜,跟他同租一套房子的韩国人都夸他做的菜好吃。”
叶太太噗哧一笑,“骞泽这孩子,倒是去到哪都会照顾人,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向远便将叶骞泽对她说的一些有趣见闻娓娓道来,讲到一半,听见身后有动静,回过头去只见叶灵怔怔地站在她妈妈的房间门口,一个人出神,也不知听了多久。
她见向远停了下来,这才说:“向远,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
向远笑道:“是啊,他就当我是个垃圾桶一样,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说。”
叶灵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这不好吗,最起码,他没有跟我说。”
她回了房,向远忽然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致,继续跟叶太太聊了几句,就告辞回了学校。
那天晚上,叶灵挂在胸前的那个碧绿的观音坠子在她梦里反复出现,她记得这个坠子,无须细看,也知道那观音的背面必然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那裂痕里不知为什么变幻出叶骞泽的脸,不知是喜是怒。可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第十六章
叶灵生日过去还不到一个月,那一天,电话响起的时候,向远还在图书馆里争分夺秒的查资料写报告――她说到底还是个好学生,不管平时杂事怎么多,做学生的本分还是从来没有忘,她自己也知道,世上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天才,无论想得到什么都必须付出代价,好成绩和奖学金也一样需要她用时间来交换。
她接了电话,一时间不太适应新手机的按键。向远原有一个小灵通,前几天,叶昀非用他爸爸给他买的新手机来跟她换,他说自己很少打电话,也不愿意老师和同学们觉得他奢侈。向远也是在这方面无所谓的人,在她看来通讯工具只需要能够通话良好就足够了,不过叶昀非吵着要换,她也随着他去。
电话是叶昀的班主任打来的,说叶昀打架了,希望向远到他学校去一趟。向远有些惊讶,叶昀这样的孩子跟别人打架的可能性基本上和六月飞雪的概率差不多,但老师不会打电话来开玩笑,电话里又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她尽紧过去。向远有些担心,但还是对老师说明了自己并非叶昀的直系亲属,而且也是一个学生,这种事情是否直接联系他家长会比较好。老师为难地说,他们何尝不知道是这样,但电话打给叶昀的爸爸,秘书说他现在人在外省出差,想要打到家里,叶昀又死活不让,说妈妈病得厉害,不但来不了,听到这个事还非得病情加重不可,好说歹说半天,才给了老师这个电话号码。
向远有些无语,叶叔叔确实是出差了,叶太太这段时间以来也真的是身体微恙,但她那是肠胃方面的毛病,调理了一段时间,现在基本也没什么大碍,何来“受刺激”病情加重之说。她估计叶昀是存心不愿意家里大人知道他闯了什么祸,他大哥在国外,又总不能让叶灵杨阿姨去做挡箭牌吧,不找向远找谁?
向远最终还是放下书赶去了叶昀所在的初中,在教师办公室见到了眼角腮边红肿一片的他。其他打架的孩子已经被各自的家长领走,只余叶昀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跟老师大眼瞪小眼。
叶昀的班主任一见向远,不由分说就大吐苦水,按她的说法也是强调叶昀平时绝对不是争勇好胜,会跟同学动粗的孩子,可这次却有不少“目击证人”指出的确是他主动挑起战火,一个人跟另外三个男同学扭成一团不说,被老师强行拉开之后,那三个被打得哇哇大哭的同学都不知道叶昀为什么要突然跟他们翻脸动起手来。老师把打架的孩子统统带到办公室,叶昀也承认自己打架不对,就是死活不肯向那几个跟他打架的同学(老师的说法更倾向于“被他打”的同学)道歉,也怎么都不肯说打架的原因。
向远一走进办公室,叶昀就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被向远要笑不笑地横了一眼,头低得下巴都快贴在前胸的衣服上。向远没跟叶昀多说,只是满脸诚恳地代他向老师承认错误,并且表明态度,无论这孩子是为什么原因打架,回去之后一定会转告他的家长好好管教,另外那几个同学的医药费一定会负起责任。就这样赔了好一会的笑脸,再三保证,才将锯嘴葫芦一样的叶昀领出了办公室。
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学校的绿茵路往外走,直到把教学楼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向远才在无人处伸手按了按叶昀肿胀的嘴角。“行啊,你出息了,不但会打架了,还以一敌三,够英雄的啊。”
她下手不轻,叶昀皱着眉“嘶”了一声,但似乎是自知理亏,在她不冷不热的话语中露出讪讪的神情。
向远看到他的样子,问了句:“痛不痛。”
他犹自嘴硬,很快摇了摇头,“不痛。”
向远笑出声来,“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了,好,好,不痛就好,我猜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今天表现得如此神勇了,那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