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你又满嘴胡言乱语!”
韩氏轻移莲步,见到门口贺楼氏把慕容谐给抱住,她的视线在贺楼氏脸上转了一圈,涕泪满脸,再加上平常也不注重保养,眼角的细褶子都出来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韩氏仔细端详她,不禁有些好笑:这女人难道还真的想凭借着满脸的鼻涕眼泪和她争?
“我当时也是被洛阳那些人骗了!”贺楼氏睁着眼睛,死不认错,“那会洛阳来的人说,朝廷最讨厌武人,你又只爱那个贱妇,我当然要为六拔想了!我一个妇人懂甚么!你又不劝我!”
韩氏忍不住快要笑出来了,慕容定满脸阴沉,望向贺楼氏的目光更是不善,他在母亲耳边压低声音,“嘴里如此不干不净,不如干脆……”
韩氏袖子里的手微微抬起来,对儿子摆了摆手。
她快走几步上去,轻轻拉住慕容谐,“算了算了,都是夫妻,哪里有隔日仇呢。”
贺楼氏见她过来,眼里精光暴涨就要扑过来,被慕容谐冷冷凝视,她不得不将心底将韩氏大卸八块的冲动给按捺下去。
贺楼氏已经被慕容谐丢出去一回了,再也不想被慕容谐丢第二回,不然到时候她在鲜卑女眷里头,里子面子全没了。
“进去吧,都进去吧。”韩氏柔声道,她看着慕容谐,“进去吧,你也喝杯饮子,好消消火气,气的狠了,小心后槽牙肿的更厉害。”
慕容谐神色一松,“你先过去吧,我待会带她过来。”
韩氏颔首离去,离去的时候安排人伺候贺拔氏整理仪容,这涕泪满脸的模样,确实是太难看。
清漪坐在堂上,兰芝侍立在她身后,焦急的等慕容定母子回来。这家里几乎是没规矩,嫂子和小叔子混一块,妯娌打上门来。兰芝心里发苦,六娘子遇上的这都叫什么事!
清漪在慕容定家呆了一段时间,可算起来,她还是新嫁过来的新妇,有些事,她不想也不愿意掺和。
过了会,外头传来人声,抬头一看,只见慕容定扶着韩氏过来。韩氏满面春风,挡都挡不住。她上堂看见清漪,微微思索一下,“我听说新妇会烹煮茶汤?”
清漪俯身,“会是会一点,只是妾烹出来的茶汤和别人做的不一样,恐怕会不合阿家胃口。”
慕容定看向韩氏,“她煮的我喝的惯,不过的确是和别人做的不太一样,阿娘这还是算了吧?”
“你婶母来了,于情于理都该招待她。她门口撒泼那是她的事,尤其在你阿叔面前,还是要将她招待好了。”韩氏说着,看着清漪,“好孩子,你去烹煮茶汤,不管味道好坏,都行。”
话都说到这里了,若是还不去,就显得自己不知好歹了。
清漪手脚很快,将茶具都用滚水烫暖,茶叶准备好,煮好的水放一会泡茶。韩氏吩咐说要给贺楼氏清火,还特意加了几朵干菊花。
贺楼氏洗了脸,不过没带换洗衣裳,韩氏的衣裳她也不愿意换,所以简单的整理一二,就出来了。
贺楼氏想要将慕容谐拽回家去,可惜慕容谐冷眼相向,那冷冰冰的模样,简直比两人吵架的时候还要吓人。贺楼氏不敢轻举妄动,跟着慕容谐乖乖的来了。她见到面前热气腾腾的菊花茶,眉头皱起来,“这是甚么?”
“这是茶,喝了可以清肠胃,我家新妇烹煮茶汤和旁人不同,没有葱姜味,我想妹妹可能吃的清淡些更好,所以就让她亲自来给小叔和妹妹烹茶。”说着,韩氏瞥了一眼清漪,清漪微微弯腰,给贺楼氏行了一礼,慕容谐眉开眼笑,不见之前的暴怒。
“我特意让他加了点菊花,菊花可以明目消火,上火的时候喝点,最适合不过。”韩氏笑道。
慕容谐闻言,喝了一口,舌齿间都是淡淡的花香,还有淡淡的苦味。那苦味淡的很,并不引起他的反感,很快就过去了。慕容谐喝了几口,将茶水喝完了,笑道,“果然好,之前在并州的时候,听说洛阳贵人喜欢喝茶,好不容易得了一盒茶叶,专门叫人来煮,结果葱姜蒜米甚么都有,喝一口还觉得粘牙,比不得吃羊肉喝羊奶来的舒畅。”
“那时候也可真不容易,一小盒子的茶叶都是从南边过来的,价钱贵的很,煮的不合口味就浪费了。”韩氏说起往昔,一脸感叹。慕容定听着有些好奇,看向慕容谐,“阿叔,还有这回事?”
“嗯,那会你还在怀朔镇呢,我见着茶汤煮的不对我的胃口,剩下来的就都送给你阿娘了。”
“……”贺楼氏七窍已经要冒烟了,她端起面前的茶杯,松开手指,茶杯哐当一下摔在席上,茶水还有里头的菊花还有茶叶泼了一地,她冷淡的抬头,“我们鲜卑人喝不惯汉人的酪奴!”
慕容谐脸色一变,“事不过三,你现在给我回去。”
“我!”贺楼氏双眉倒竖,就要发作,慕容谐冰冷的目光砸过来,如同一桶冰水对着她的后脖颈浇下。寒意顺着脊梁生出,蔓延到四肢末梢。
贺楼氏顿时像立刻被人掐住了脖子似得,张了张嘴,嗓子里挤不出半点声音。
慕容定看着贺楼氏被折了脖子的鸭子似得,顿时闷笑。他那低沉的噗噗笑声,被坐在一旁的清漪听到。清漪回头看了他一眼,慕容定顿时精神起来,下巴微微朝贺楼氏那里努了努。
清漪悄悄的伸手过去,要在这两腿qín_shòu腿上捏一把。手才伸出去,还没碰到他,就又有人来禀告,“将军,大郎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