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打算赴约的,只是宣凝一意反对,实在不想为了这样的小事伤了夫妻和气才改了主意。如今百里王将拿众人的性命要挟,那自己应战也无可厚非。
百里王将乐得胡子飞起,正要找个地方好好比划比划,就听端静说:“要先将大家安顿好。”
“好,好,好。”
好好好……个头。
修好山寨门就修鸡圈,修好鸡圈修屋顶……虽然都是利多兵干的,但他堂堂沧澜国宝,天下第四高手,竟然成天困在这样的琐事之中,说出去简直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比武!现在!立刻!马上!
想着,他大步朝端静走去。
身边的利多兵怪叫一声:“师父!留下脚下,我刚翻松的土。”
百里王将冷冷一瞥。
利多兵不吭声了——当年,以为拜入师父门下就不用干农活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啊!
百里王将对端静说:“我今天一定要和你比武。”
正咽着口水听着宛氏与柳氏讨论美食的端静头也不回地说:“好啊。”
……
这么爽快?
百里王将不敢置信。
更不敢置信的是……
端静很爽快地打败了他。
……
百里王将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
三天后,他又去找端静比武。
这次两人胶着了很久,但百里王将还是输了。
他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你这次完全用了不同的打发?”
端静说:“因为会的多。”
百里王将:“……”
百里王将又输了很多次,起初还会难过,后来输着输着也就习惯了;
两人比武,宣家人起初还会担心,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大家一起过上了打打架、种种菜的美好生活。
山中一日,山外一日。
山中两年,山外两年。
山中岁月安稳,山外天翻地覆。
尽管躲进了山中,但端静每隔十天就会出去打探消息。岭西依旧是老样子,知府不安分地当着知府,百姓安分地当着百姓。外头的硝烟战火始终没有弥漫到这块偏远的土地。只是,时间久了,还是有风声传进来。
有的说皇帝被杀了,异族打进来了。
有的说皇帝成仙了,传位给自己的弟弟后,又被叔叔抢走了。
还有的说皇帝已经逃到北边去了,南边的归了韬王。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莫衷一是。
最近一次出去,端静就听说京城被攻破。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人说,是很多人一起说。说的人个个言之凿凿,说很多流民从北而来,消息再确切不过了。
京城被攻破,韬王必然是败了。
消息带回去,宣家人都欢喜鼓舞。
兵荒马乱,山遥水远,消息难递,但对宣统等人的安危时刻记挂在心。
端静还刻了道祖像,宛氏画了观音像,柳氏默写了许多佛经陪着老太太念,宣绣……拖住了皇帝。这两年,皇帝色心不死,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抱得美人归。以身相许、终身不娶都是轻的,急的时候连不当皇帝了,要入赘宣家的话也说过。
好在大家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十分客气地表示宣家留不住皇帝这样的大佛——每每这种时候,宣家诸人都有种自己被流放得不够远的懊恼感。谁说南兰县是天高皇帝远?明明是皇帝不够远。要是当初没有被找到……
说什么都晚了。
宣家人相对无言地叹了回气,没多久又被皇帝和百里王将缠上。
照常做“打败百里王将”的每日任务,打到一半,耳边传来熟悉的跑步声,让她一个恍惚,肩膀被百里王将一拳打中。
想给媳妇儿一个惊喜的宣凝:“……”
沉静在我居然打中了的喜悦中的百里王将:“……”
端静猛地瞪大眼睛,不管发痛的肩膀,激动地撞入宣凝怀里。
宣凝拉开她,仔细检查她的肩膀:“痛不痛?有没有受伤?那个老不羞是谁?”
……
正要自报家门的百里王将动了动嘴唇,冷哼着望天。
“这个不重要。”端静拉着他的手,一边絮絮叨叨地问近况,一边带他去找宣老太太他们。
以为会被郑重介绍一番的百里王将:“……”
宣凝的回来,犹如定海神针一般,让宣家诸人提了两年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一番热泪盈眶的嘘寒问暖不提,宣凝说起战况。他们带着北疆军用一年时间攻破了京城,韬王仓皇出逃,叛军溃散。剩下的一年,他们不得不四处剿灭叛党。两个月前,韬王无处可逃,被亲信割了首级投降。历时两年半的韬王之乱终于落下帷幕。宣统、宣净、宣络都没事,只是宣冲脸颊被箭头所伤,破了相,如今正对着镜子郁郁寡欢。
听到众人安好,宣家女眷就开始谢天谢地,至于宣冲的郁郁寡欢,那是没事找事闲的,有个媳妇儿管他就好了。
“好,太好了!”被遗忘在角落的皇帝出来找存在感:“朕一定要重重地赏赐你们!还要好好犒劳全军!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迎娶阿绣为后。”
“我们一家人开会,谁准你胡说八道!”宣绣气得满脸通红。
皇帝气势顿时矮了一截:“朕说的都是实话。”眼睛满是执着。
宣凝看看皇帝看看姑姑,看看媳妇儿看看娘,然后低声说:“这让我回去怎么向父亲和三叔交代?”
打了场仗,姑姑要喂狗了。
☆、天下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