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柔说到“有权有势”的时候,国师的眉毛不禁冷冷抽动一下,他突然彻底地,失去了和她聊天的兴致。
她不过是个烟花女子罢了,本座同她说这些干什么。
此时的国师,已经能很好地掌握和控制自己的意念,该传达的传达,不该传达的就不会传达到顾柔耳中,所以这句话,顾柔也没有听见。
【喂,喂?你还有在听我说话吗?睡着了?】顾柔在那头询问了几声,没有再传来任何回音。
她很纳闷:【好吧,大抵是睡着了,那我也休息吧。】
不同的营帐内,国师和顾柔,各自拉上被子,翻了个身。
一夜过去。
顾柔睡了个好觉,今天可以没有云飘飘的骚扰,她神清气爽地走出营帐,东方的天空曙光微露,一轮旭日藏在云间,伴随着野外的虫鸣鸟唱,满是春日朝气。
“丁大哥早。”顾柔伸了个懒腰,跟丁陵等人打招呼,连秋上和云飘飘在各自的帐篷里还没有起,他们这些士兵先用朝食。
这时候,薛芙却过来了,她提着一篮野果,顾柔想调头躲开已经来不及。
“妙妙姑娘,我是来送早点的,我采了些野果子,想着和阿兄们吃不完,就拿一点儿过来和大家分。”
薛芙把野果挨个分到丁陵等卫官手里,有大兵笑着打趣她:“薛军侯你人真好,谁要是娶了你啊,可真是福气!”
薛芙就喜欢听这样的赞美,甜甜一笑,回头挽起顾柔的手道:“我们去河边吃吧。”
“妙妙姑娘,我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你和世子是如何认识的。”
薛芙和顾柔并排坐在河岸上吃野果,顾柔因为心里紧张,不怎么吃得下:“……”
“我只是随便问问,妙妙姑娘不要介意,喏,再吃一个吧。”薛芙递了一个果子过去,眼睛却紧紧盯着顾柔的斗笠面纱,她很想马上把斗笠揭开,看一下这个云妙妙的本尊。
顾柔提防的正是这个,她都后悔出来没戴个面具,她也暗暗调整着呼吸,打定主意,如果薛芙用武功对自己出手来抢斗笠,她一定要用武功还击,就算动起手来,也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的面容。
薛芙在想的是,这个云妙妙和丁陵这样的高手经常在一起,想必也是个高手,我跟她硬拼不得,该如何是好。她心中也急,这件事关系到她在国师面前能否表现一场,如果表现得好,说不定还可以就此得到国师的青睐呢。
顾柔和薛芙表姐妹相见不相识,坐在一起默默吃果,忽然顾柔手一哆嗦,果子掉在脚边,她忙捡起来,薛芙拦住道:“脏了不能吃了。”一边趁机把头埋低,想要从旁边偷窥顾柔的脸。
顾柔急忙把脸埋得更低,整个人都快贴近河面了:“没事我洗洗,洗洗就好。”
真够警惕的她!薛芙心里急躁,烦闷地朝河面看了一眼,立刻呆住了——
清澄如镜的水面上,倒映着一个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的女子,清媚含愁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不是她的表妹顾柔又是谁?
“顾柔!”薛芙忍不住叫了出来。
顾柔也吓了一跳,她怎么看到了,我斗笠还戴着呢!视线一沉看到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不由得一惊,便忘记提防,被薛芙一下子掀开了斗笠面纱——
“真的而是你!顾……”
她喊得那么大声,很容易把旁人招引来。
顾柔心念电转,一下子捂住薛芙的嘴巴:“表姐,想要你过去那点丑事不被声张,传成北军里头人尽皆知的笑柄,你就大声地叫吧!”
这句话果然有效,薛芙一下子噤声了。
薛芙上一回在衙门那件事情,最后还是靠着当校尉的老爹薛肯出面摆平的。
当时,薛芙被揭发和韩丰的奸情,拉到衙门去审问,薛校尉一听到儿子薛唐来报信,立刻就去衙门救女儿了。毕竟薛芙不是杀人凶手,衙门的令史也找不到证据,只是当做嫌疑人审问了几句,就把人放了回来。那薛校尉特别贿赂了衙门的官吏,要他们不得声张此事,这才把薛芙跟韩丰这件丑事捂住了。
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衙门里的令史晓得,北军里的人都不晓得。薛芙也最怕北军里的人晓得,所以立刻被顾柔吓住了,她狠狠地瞪着顾柔,眼里露出既狠毒,又不甘心的表情。
顾柔知道她投鼠忌器了,把斗笠拾起来重新戴上:“表姐,你不妨碍我,我就不会妨碍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过去的事情,也不同你计较,不过你要是不听我这句忠言,休怪我将你的事情全部抖落出去!”
顾柔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既沉稳,又利索,声音里隐隐透着威胁。薛芙惊吓得直哆嗦,她那个唯唯诺诺的柔表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她心有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柔大摇大摆离去。
薛芙回到营帐,心神不宁,恰逢宝珠领着一群带剑侍婢经过,问她查探得怎么样了?薛芙想起顾柔的威胁,无奈暗恨,不敢明言,只得道:“还不曾有眉目。”宝珠一声冷笑:“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薛芙急忙追出一步:“容我跟大宗师亲自解释。”宝珠霍然回头,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她:“你也配?”
薛芙好歹是北军屯骑营的后军侯,她以前觉得在自己那个圈子里,在女子当中,自己无论是美貌、才能、武功都是独一份的,没人比得上,大有种目中无人的骄傲。所以,当任务失败以后,她还心存一点幻想,想到自己只要再国师面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