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
莫向北抓了我的手在掌中,他倒是掌心暖热之极,等捂得暖了些就将手套替我戴上,然后道:“苏苏,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难过。”
我一怔,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时突然对我表态,而他这句“不会再让我难过”就像......就像一道清流从四面八方进入我的身体,然后这道清流又全往脑中汇聚。
眼前的这双眼里写着的情绪我以前总觉得看不懂,但此刻......深邃中隐含的一丝痛意是那般刻骨,让我无法直视。扭转过头,“这时说这些作什么?”
他将我环在身前,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很亲昵,但没有再说什么。
莫向北在任何事上都思虑周全,从提前订票到购衣再到行程安排,但唯独算漏了一件事——气压。在索道上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一座座山头从青葱翠绿跨到寸草不生,再渐渐看到白雪堆积,雪山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但短短十分钟不到我就感觉胸闷不已,又出现耳鸣,起初以为是因为太冷的缘故,可后来头晕眼花了才觉不太对,也瞒不过莫向北的眼睛了。
是旁边人多嘴说了句我可能是起了高原反应,不适应这里的气候。这才恍然而悟,此处海拔估计有四千多米了,我这症状不是受寒,而是缺氧!记得别人游记中确有提到上雪山要备上氧气筒,但昨晚我没想起莫向北也忽略了。
再往上我已感到恶心欲呕吐,幸而已经到了站口,莫向北立刻带我出了外面。我全身绵软无力,走不了几步就扶着旁边的围栏吐了出来。
莫向北一急,想要抱我起来,我摇摇头道:“不行,我一点力气都没。”他握了握拳,“你在这等我,我立刻去买氧气瓶。”他素来就是果断之人,我并不意外他会如此。
目送着他快走出视线,又是一阵难抑的恶心袭来,我吐到感觉连胆汁都出来了,扶着围栏的手也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忽觉胳膊一紧,心头诧异莫向北怎来去如此快,回头间却对上平和的目光与温静清秀的脸,“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是成晓。刚才在山下排队时就好似看到她,但一晃而过再看又没瞧见以为是看错了。
她轻笑了下,从身后背包里拿了一个小型氧气瓶递给我,“吸两口缓缓吧。”我没推拒,这时那就是我的救命药,吸了两口后恶心感消去不少,但手脚依旧无力。成晓扶着我坐到一块石头上后才道:“刚才我其实也有看见你,只不过有事在身不便过来。”
“你来找他吗?”我奇问道。
果见她点了下头,“嗯,他的气息在几天前出现在山脚下,我得去到山顶找一找。”
我更觉奇怪了:“几天前?昨天你应该还在大理,怎么能知道你先生的气息在几天前出现在山脚下呢?”她倒也不瞒我:“人的气息其实只要所经一处便会在短时间内留下,然后可从气息留存的浓淡来辩知大约经过了几天。”
“原来是这样。”都过了几天她都能分辨出气息,难怪前晚只走到通往小岛的路上她就已经能确定莫向北在岛上了,因为她能从气息浓淡里分辨出时间。
成晓起了身,“不与你多说,我先上雪山了,这桶氧气你就留着吧。”
“那你怎么办?”我看她要走,想要将氧气瓶还给她,但她摆了摆手道:“这个我用不着,带在身上就是留个备用以防万一。昆仑山脉我都来去自如,又怎么还会怕这玉龙雪山呢。”
看着成晓远去的身影我有些羡慕她这般洒脱的个性,坐没一会莫向北便回来了,他看到我手中的氧气瓶却没讶色,一问才知他在回来的路上遇见成晓了。我看他并没对她有疑虑,便没去多说什么,歇了好一会又吸了氧气,渐渐体力也回来了。莫向北想要直接下山,我没好气地说若此刻下山,那我这跑上来单纯是来体验这高原反应吗?
他拗不过我,等我服用了抗高原反应的药又休息好一会,才继续爬山。之前反应起太快应该就是索道上得太快,而我体质弱,没法立刻适应过来,慢慢爬上去也可以慢慢适应。
确实这山上放眼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景致不单单以壮观可形容。后面还要爬多长距离并不知道,但知道游客至多能爬到4680米高处,听说最后这一百米最难爬。
此时才发现亏得之前莫向北压着我连跑了好多天步,在经过了高原反应后似乎承受能力要强了一些,除了爬得微喘外还行。莫向北时不时会关注我的情形,从他眼神里看出有些微懊恼,估计是在懊悔云南景色这么多,为啥偏偏选了这座雪山带我来玩。
爬山途中我没有再看到成晓,她的脚程估计要快我们几倍,早就抵达山顶了吧。
路上也看到有不少人因为高原反应而滞留原地甚至回头不再爬顶的,但我抬头看了看那近在不远处的雪山顶,信念很坚定。
莫向北也不是磨叽之人,见我意志坚定就没有来劝,只说若感到不舒服了就说,实在不行可以背我上山。大概爬了五六十米高时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又上来了,这时风貌将我的脸遮得严实而我又咬着牙忍受,硬是又往上爬了一段路。
许多人总认为最后就是爬那一百多米,并不是太艰难,可只有当身体力行真的经历了才知道,上下百米的距离在山道上千米都不止。而它的艰辛随着人一步步朝着那神圣的山顶迈近时也渐渐毫无保留地呈现,我的气息开始变得不稳,需要不停地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