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人觉得她怀着身孕,且即将临盆,这孩子还是国公府唯一的血脉,她不可能冒着这样的风险轻易出门,一定是已经知道了我在哪里,跟我约好了暗中偷偷离开,所以去找我了。”
“然后……他们就全都奔着你娘去了。”
齐述说到这里再次哽咽,看着牌位上的名字红了眼睛。
“你娘是为我而死,她是为了我……才会惨死在外,孤身一人生下了你。”
“你也是因为我,才会流落在外那么久,直到今日才能回来……”
“我亏欠你娘的,亏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白芙听了沉默许久,虽然知道自己的生母是死于仇家的追杀,但其中详细的内情,却是直到今日才知道。
难怪他爹一直对这段往事耿耿于怀,这么多年都难以放下。
“我娘一定很厉害吧?”
她喃喃的问了一句,即是真心的感慨,也是不想让齐述再沉浸到这段悲伤的往事里去。
齐述点点头,转过身擦了擦眼角。
“你娘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她性子活泼,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安静乖巧,脾气有点儿大,但是心地却很好,见到有困难的人总是愿意帮一帮。”
“除此之外,也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从不会因为别人说了什么就轻易放弃自己的想法。”
“当初我们还没定亲的时候,你外祖母其实并不是很想将她嫁给我,觉得大魏连年战乱,我迟早是要带兵上战场的,太危险了。”
“可她却坚持己见,在几个合适的人选中最终还是选了我,跟我在一起了……”
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不是嫁给了他,或许姝儿也就不会死,或许她到现在仍旧好好的,夫妻和睦,儿孙满堂……
白芙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赶忙说道:“那爹跟娘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当然。”
齐述毫不犹豫的答道,后面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白芙打断。
“所以娘一定也希望爹能过的好,希望即使她不在了,您也能好好的,跟继母好好的,跟几位弟弟也好好的。”
齐述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忽然说这个。
白芙扯着他的衣袖,抬头看着他。
“娘当初决定去救您的时候,就一定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去做了,可见对她来说,您比任何事都重要,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她宁愿舍了性命也要救您,一定不会是希望您在自责与愧疚中度过余生,而是希望您像她还在的时候一样,仍旧能开开心心的,好好的过每一天。”
齐述看着她与叶姝如出一辙的面颊,看着她璀璨清澈的眼睛,眸中再次蒙上了雾气。
他的孩子,他的芙儿,不止跟姝儿长得像,就连这单纯善良的性格,都与姝儿一模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
他抚着她的面颊,轻轻点头。
白芙笑着挽上他的手臂,眼睛眯成两道月牙:“所以爹爹以后不仅要对芙儿好,对继母和几位弟弟也要好才行,不然芙儿夹在中间很难办的,爹爹也不想让芙儿为难吧?”
齐述眼眶酸胀,再次用力的点了点头:“不会,爹爹以后……一定不再糊涂了,对你们都会好的。”
白芙笑着应了,跟着齐述一起走出了祠堂。
出门后却发现顾氏正站在院子里,眼角发红,也不知已经在这儿站了多久。
两相碰面,齐述有些尴尬,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好在顾氏先出了声:“我有些事找阿芙,正好来给姐姐上柱香。”
说完低着头快步走进了祠堂,生怕让人看到她的脸色似的。
祠堂里烟雾缭绕,白芙和齐述上的香正在香炉里静静地燃着。
顾氏看着叶氏的牌位,许久才笑了笑,轻叹一句:“我比不过你,以后也不会比了。”
关于叶氏的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齐述之前也只对卢兆提起过而已。
顾氏虽然已经嫁入卫国公府十余年,但她是齐述的继室,关于前妻的事情齐述不好对她细说,她也不好开口问,所以直到今日才知这其中内情。
原本以为只是死于战乱中的人,却是为自己的丈夫付出了性命,难怪齐述多年来一直难以释怀。
比什么呢?还有什么可比的?
曾经的不甘心,这一刻只剩叹服。
顾氏给叶氏上了香,最后看了一眼她的牌位,说了句“我会照顾好阿芙的,姐姐放心吧”,便抬脚走了出去。
院中齐述与白芙并没有走,见她出来白芙笑着迎了上去:“娘找我什么事?”
顾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齐述,最终将心里那些情绪压了下去,笑道:“问问你都喜欢些什么,你的院子里要添置些什么?我之前生的三个都是臭小子,没养过女儿,怕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
白芙闻言笑眯眯的说了些自己的喜好,几人就这样一边聊着天,一边向正院走去。
走到半路顾氏想起什么,等到了正院之后,非拉着齐述让他把他之前给叶氏画的画像拿出来。
齐述硬着头皮拿了出来,白芙看了之后愣了半天,许久才憋出一句:“爹……您对着这样的画像还能记住我娘的长相,可真是不容易啊……”
按照齐述所说她跟她的生母长的十分相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么毫无疑问,这画像上的人就完全是用的另一个模子!
反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