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没有说下去,心说堂妹应该能够领会。长公主的诗会很少出意外,不过倒是曾经促成过几对姻缘。
今日出了豫王的事情,看来对豫章长公主影响不大。
谢凌云不再说话了。她们在园子的凉亭里闲坐,时不时地会有人跟谢蔳攀谈。
谢凌云注意到,谢蔳浑不似刚见卢氏时那般失常,而是镇定自若。即便是遇到一些态度不好,语气异常的人,谢蔳也能从容对待。
这些女客大多都有教养有规矩,但也有极少数的几个说话难听,一句一句往人心窝子戳。
比如跟谢凌云有过一面之缘的朔平伯的孙女方如意。她一脸惊讶地问道:“咦,这不是谢家二姐姐吗?怎么?我听说你一直青灯古佛守寡来着,不守了吗……”
谢蔳瞧了她一眼,轻声道:“我现下仍是寡妇啊。”
“我还以为,我表姐没了,谢家二姐姐就守不住了呢……”方如意叹息一声,慢悠悠说道。
谢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身子也微微颤抖。
谢凌云不知道方如意这话厉害在哪里,怎么二堂姐听了这话,面色苍白,身体也抖动得厉害?
方如意的表姐是谁?跟谢蔳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她表姐没了,谢蔳就不守寡了?
方如意继续道:“唉,我表姐夫真是可怜……”
谢凌云听觉得不对劲儿,她猛地站起,对方如意道:“来来来,方小姐,咱们来说句知心话吧!”
她身形极快,挡在了方如意面前,笑吟吟道:“咦,敢问令尊方大人,近来可好?”
——这一点,谢凌云还记得呢,谢芷后来跟她说过。方如意是朔平伯孙女,老爹却不大争气,贪花好色,又是白身,靠家里养着,担不起“大人”之称。谢凌云上回那句话,方如意可是气得不行。
果然,方如意面色微变,扬声道:“谢芸,你!”
“怎么?你说。”
方如意咬牙,良久方道:“你等着。”
——她上回讥讽谢芸的父亲是绥阳县令,回家后不知道谁告诉了祖父,她被禁足半个月。她也委屈,明明谢芸的父亲就是一个小小的绥阳令,凭什么说不得?然而祖父不但禁足,还不许她得罪谢家姐妹,凭什么?她们就是县令之女,乡下来的土包子!
今日方如意看见谢蔳就来气,她年纪还小时,谢蔳就挺有名了,本来谢蔳跟她也没恩怨。然而想到她那可怜的表姐,她就忍不住抱屈。都是谢蔳害的,这个小寡妇,活该守一辈子寡。
可她才说了几句,谢芸又跳出来了。她还记着祖父的话,又不能跟谢芸正面相对,只能恨恨地放狠话了。
谢凌云不怕她的狠话,点头:“嗯,我等着。”
方如意还能怎么样不成?左右她们的交集也不多。她只要小心注意一些,阴谋阳谋都不怕的。
扔下狠话后,方如意扬长而去。
谢凌云见堂姐已经恢复了正常,也就不提方才之事。——想来那是二堂姐的伤心事,还是不要提及。
谢蔳看了堂妹一眼,轻声道:“阿芸过来。”
“怎么了,二姐姐?”
谢蔳道:“我想随便走走,你就待在这里,不要乱动,等我回来。”
她现下心里很乱,她需要到一个僻静地散心,她得好好理一理思绪。然而这凉亭人来人往,并不是什么好所在。
谢凌云点头:“好的。”
谢蔳笑了一笑,起身离去。
堂姐离开后,谢凌云想到她先前说的种种意外,又开始担心了。出门做客,落单并不安全。二姐姐若是出了事,可该如何是好?
呸呸呸,不要乱想。二姐姐不想她跟着,想一个人走走。她可以悄悄跟着暗中保护啊。既不打扰到二姐姐,也能防止意外的发生。
谢凌云打定主意,便沿着谢蔳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没猜错,谢蔳去的地方的确很偏僻,不过,谢蔳并非独自一人,与谢蔳一道的还有卢氏。
卢氏叹了口气,问谢蔳:“蔳娘,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以为,你今日出来,就是说明你是要再走一步的。”
谢蔳红着眼睛,不说话。
“我听说,吴二郎的那个夫人难产没了,一大一小都没保住。蔳娘,你听我说,你们俩当初没缘分,只能怪老天不开眼。要不是万氏……也不会成这样。你们现在一鳏一寡,其实身份上……”
谢蔳摇头,轻声道:“卢姐姐,不要再提他了,如果我真的有……的一天,谁都可以,他不行。”
“为什么?你们当初明明……”卢氏似是万分不解。
谢蔳苦笑:“卢姐姐不要再说了,我只是出来做客,没想着走那一步,我们谢家还养的起我。这种话就不要再提及了,会让人笑话的。”
卢氏叹了口气,果真不再提及,两人又说起了别的。
谢凌云追上谢蔳时,谢蔳正与卢氏站在一株海棠树旁。远远的还有几个丫鬟守着。
见堂姐并非孤身一人,谢凌云暗暗松了口气,那个卢姐姐大概是谢蔳很贴心的朋友,她们在说知心话呢。
谢凌云不便靠近,离得太近了,就有偷听的嫌疑了。——不是旁人怀疑,而是她自己能听到。
不想惊动她们,谢凌云悄悄转身离去。公主府的园子极大,谢凌云原本是想原路迅速返回的,毕竟谢蔳叮嘱过她,要她在原地等候。但她转念一想,那多没意思。
她都离开凉亭了,还不多走几步?岂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