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都带着戾气,转眼消失在门外。
张至深松了口气,即便欧阳复只是个人类,那周身的戾气与冷硬的神情总让人浑身的不自在,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阴冷,似乎孕育着什么可怕的力量。
便连他送来的药也让人心里有层疙瘩。
张至深想着自己的事,站在身旁的月姬仍痴痴望着消失了一片灰衣的门口走了神,清风灌入华丽空旷的寝宫,长颈花瓶中艳丽的朱雀萝落了瓣,散开的珠帘叮咚轻吟,有的心丢了魂。
欧阳复送来的药确实见了效,一段时日后张至深便能下地走路,那时候魔界随处可见的耶梦伽罗盛开得如火如荼,从未有过的妖娆艳丽,大红裙摆铺满了每条路边的空隙,美得像是新嫁娘喜庆的红妆,又是那般猩红如血的艳丽。
仙魔两界的战争如约而来,魔界战士整装待发,个个脸上都闪着兴奋嗜血的光芒,猩红的眸子灼亮如火。
战争从来都是带来毁灭和痛苦,这些战士们却如此希冀着死亡的到来,一场杀伐争斗,或许喷出满腔的热血头颅滚地,也是好战的魔族希望的最终结局。
出发之前,南箓告诉张至深,他要随他一起奔赴昆仑之巅的战场。
第一百五十八章:紫淮仙
张至深什么也未说,即便南箓不让他去,他也会跟着去,一场不知缘由的战争,整个魔族都在兴奋磨牙,只有他在不安。
离开魔界的前一夜,下起了自他来此后的第一场雨,沙沙细碎的雨声中,他隔着一扇门窗,不知是谁在说话,声音低沉而好听,伴着细细雨雾,耶梦伽罗的猩红,他听见两个字,紫淮。
于是这场不知缘由的战争终于让他知道了缘由,一个被久已忘却的名字,南华曾说过的一段故事,让他撕心裂肺。
那么,这一次,那个魔王将他放置何处,他还能不能赌?
他没有像往常那般的质问南箓为什么,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不需要问,你只需静静等待答案。
他甚至没有觉得伤心,他的心早就碎了,现在身体里跳动的,是南箓的半颗心,不曾觉得痛,只是那一夜的雨下得好不寂寞。
他以为这场举世的大战会颠覆六界的平衡,战火无限蔓延,战士的尸体血肉堆积如山,这才算得上一场万年一见的战争,魔族们躁动的血液才能得以平静。
万年后的史书中或许会说起那个挑起这场战火的女子该是有怎样的倾城之姿,惊才绝艳。
而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蓝颜祸水。
若真有一个紫淮出现,张至深的存在又会是什么,他该死皮赖脸地继续留下来,还是如安灵珞所说,回到他本该在的地方。
然而命数的可怕之处就是你永远不知它在下一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如同这场浩大的战争,一场积了万年的仙魔宿怨。
昆仑之巅白雪皑皑不见边际,偶尔空中几只飞禽掠过,宽大的翅膀轻轻扑扇,优雅高贵得紧。
这是仙魔两届的分界线,却从来都被看成是修仙圣地,可也是传说罢了,自古以来,在此处羽化而仙的能有几个,一不小心入了魔道却是许多的。
昆仑白雪纷纷落了几万年,不知掩下多少仙魔足迹。
魔界黑压压一片大军在这样的雪白之巅格外显眼,一双双血红眸子燃起嗜血的兴奋,几乎融化万年冰川。站在他们首位的魔界之王依然不动声色,艳丽如火的眸在冰雪中如同冻僵的火,容色惊华,颠倒众生。
却看那从冰雪中缓缓出现的天界之兵,那根本就不能说是兵,十来个仙人从天而降,靠前的白胡子老头一个不稳险些闪了腰,踉跄几下站稳了,挥挥手中拂尘,这才定睛一看,被眼前的景象吓一大跳。
“哎呀呀,不就是送一个人来么,怎生弄得个打战的阵势!”
他旁边的绿衣女子道:“想是他魔界胆子小,便是送来一个人也要排个打战的阵势才敢赴约。”
魔界领头的一个将军登时暴走,忍不住大骂,南箓忙道:“不准冲动。”
那将军道:“天界瞧不起我魔族!竟然只来这么些人!这哪是打战,看老子不灭了它!”
南箓朝那仙人道:“既然天族无战意,那便是应了本座的要求了。”
先前开口的绿衣女子上前几步,飞雪乱了视线,依然能见容貌清丽脱俗,明眸含水,清纯中暗含狡黠,她道:“一个和亲的凡人,我天族要得起,条件也给得起,就看那人愿不愿意了。”那笑意盈盈,目光却一直盯着张至深。
话音一落,魔族战士们上万双红彤彤的眼全射向了张至深,这冰天雪地里灼热的目光几乎将他烧着,身体却是冰冷的。
他先是愣了一瞬,那女子如同看猎物的眼神,笑得好不得意,他再看看南箓,那魔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深红明艳的双眸明明是火一样的色泽,却发出冰冷的光芒。
他扫了一圈周围,魔族战士们都看着自己,大雪纷纷,寒风呼啸,周围一片寂静,雪落无声。
他再恨恨看了眼南箓,狠狠一跺脚,咆哮:“南箓你奶奶的!真要将老子去和亲!”
南箓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至深那半颗心更落到了谷底深处,然而悲伤迟迟不来,他依然感觉不到心痛,只有无边的怒火燃烧飞雪,恨不得将眼前的魔王撕碎了吃掉!
“格老子的!你还骗老子那是谣言!谣言你祖宗的!天界究竟给你了什么好处才让你将老子给卖了!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