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没问,慕衡倒是直接交代了:“她心情不好,想让我去陪她。”
“……你怎么说的?”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多云转阴,带着些许草木皆兵的意味僵硬地问道。
他的唇畔扬起一丝调皮的笑意:“我说,我怕一个不留神,家就被烧没了,所以还是不去了。”
“……”她一时语塞,只孩子气地挤出一句,“那就是心里想去的,哼。”
“你再胡说我就去了。”他在桌下覆手,一把抓住她画着圈圈的小爪子。
“那你去吧~”她反而淡定地摆出一副虚伪大度的样子。
“……”慕衡无语了,觉得自己也被她带得幼稚傲娇了,沉重地吐了口气,缓缓道,“我开玩笑的,你让我去,我也不去。”
她的目光看着别处,笑意却悄然绽放。
耳边仍是他简单的解释:“我和她说清楚了。”
“什么?”
“以后别找我。”
计言十一时语塞,难以置信地抬起眸子看着他坚定的眼睛,“……这么直白?!”
“不然呢?”慕衡倒是心安理得。
虽然显得无情了些,可他对乐妍没有半分亏欠,他没有责任要在她失意的时候陪在她边上帮她渡过难关。尽管她的处境很艰难,尽管她可能比任何人都需要他。
慕衡曾经也有很傻的时候,为了这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而把自己放得很低,怜悯、内疚、不舍……一份本该单纯的爱情里,总是掺杂了许多杂质。
如今那段感情已成过去,当她重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些杂质也随之消磨殆尽。
他是一个全新的人,一个不被过往羁绊住一分一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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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回家的路上,慕衡步履缓慢,计言十跟在他边上,难得得安静了一路。
两个人的影子被皎洁的月光拖得颀长而重叠,微凉的晚风拂面而过,吹起她柔软的头发。
她的手里还抱着个蓝胖子,脑袋里在想很多事,比如该不该开口说什么打破沉默,比如慕衡在想些什么。
和其他人告别的时候,慕衡已醉醺醺靠在她的肩膀。
而此刻,肩膀上还残留着他的酒气,那人却又好端端地独自走着,步伐没半点醉态。
于是她抬头问他:“你刚刚是装醉?”
“不然走得了么?”他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散落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凉凉的,带着酒气。
言十一本正经地质疑道:“那你别喝那么多不就行了么?”
“……”他微微一怔,对这位坑队友选手彻底拜服。
她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能给神灌这么多酒。
所以大家只知他会喝,却不知晓他真正的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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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口,离别时分,他在低头开门。
计言十犹豫再三,突然叫住了他:“慕衡。”
“嗯?”
她鼓起勇气,问道:“你今天在比赛时说的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
“可是……”她对此还是难以置信,“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他倚在门框边上,楼道里的声控感应灯到时间自动熄灭,她没看清他沉入漆黑中的眼底里,流转着怎样的光华。只听见他的声音渐渐靠近,说着一句蛊惑到不像出自他口的话:“你心里有我吗,言十?”
音量很轻,并不足以打开感应灯。
所以计言十是在黑灯瞎火中贴上到了他厚实的胸口,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带进一个温暖的怀里轻轻锁住。
扑面而来的是他身上的酒味,隔着层t恤的棉布,感觉到他的身体很烫。
喝了那么多,即便没有倒下,也微醺了。
言十不知道他突兀的动作是源自真情还是酒精使然,闻着那浓郁的酒气,她觉得自己都有些醉了。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顺势靠在他的心口,清晰地听到了强有力的跳动声。
砰砰、砰砰——他的心跳很快。
她点头:“你知道的,一直有。”
“那你也知道我的答案了。”他在黑暗中温柔地说。
都这样了还说不知道的话,实在有矫情的嫌疑,估计会被他一把推开踹下楼吧。
于是她在慕衡怀里无声点了点头,附耳听他胸腔颤抖着发出的声音:“乖。”
她突然想起那天和小南一起逼问慕衡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他就说了两个字——乖的。
原来在他的定义里,计言十被划入了“乖的”类型?
楼道里骤然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刚上三楼就撞上堵在两边门口诡异的黑影。
来人尖叫了一声,楼道里的灯应声亮起,打麻将归来的楼上邻居张阿姨见到眼前的场景,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谈朋友~~”
“……”两人反应极快地迅速分开,被张阿姨这么一说,倒觉得这形容隐隐有种偷情的意思。
可他们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抱,为什么非要在这黑漆漆的楼道里抱?
计言十已经想不起初衷了。
于是在张阿姨略带歉意的八卦目光中,她和慕衡各自开门进屋。
听到隔壁沉闷的关门声,她倚在门上,松了一口气,深呼吸轻拍了拍胸口。
刚才只顾着听他的心跳声,却忘了自己跳得比他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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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衡有些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好久没喝这么多酒了。
洗完澡以后,身上的酒气还未全然散去,他不太喜欢这样冲的味道,可奈何今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