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曾经答应过,他日你若为帝,我必为后。可还作数。”
公良圩的面容隐在星辉中,声音飘忽的像从天际传来
“孤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呆呆的立在原地,宫梁上挂着的厚厚的冰凌化水落下,落在我面容上,疼痛如银针刺入。
我抛弃自己的身份,为他十年杀戮,又是为了怎样的交代。
一双素手为我披上一件梨花绣底披风
“小姐明明知道那柳扶妗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何必要自讨没趣。”
我低头,盯着棉白漫天的梨花。心底一处隐隐作痛。
“月皎,我在他身边十年,为他除尽所有的绊脚石。到头来,还是敌不过一个死人。”
寒风灌入衣袍,冰凉刺骨。
“小姐过得不好,我们便走吧。何必赖在这牢笼样的地方。”
“走?我能走到哪里去”
月皎面露怒色,声音中的嘲讽森冷颇有些怒其不争“小姐做人奴才做的久了,都忘了自己曾是浣剑山庄的大小姐!”
是了,我曾是武林第一庄的大小姐。十六岁那年,出庄断一桩公案。谁曾想,偏偏遇见今生的冤家。
远处隐隐有丝竹声传来,我抬眼望去,整个王宫,已淹没在一片红海之中。
那本该是属于我的婚典
我掩住唇角的悲苦,无奈道
“月皎,我早就回不去了”
☆、出征
在他大婚后的第十天,我终于等来了他给我的交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上阜殷门女殷红绾才德皆备,兰质蕙心,温婉贤淑。甚得朕心,册为皇贵妃,入主淑姳殿,钦此。”
我淡漠的接过明黄色的圣旨,答话圆滑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
传旨的公公走后,我一寸寸将圣旨摊开,上面苍劲有力的字带着淡淡墨香扑面而来。
才德皆备,兰质蕙心,温婉贤淑
唇边透出一抹苦笑,想我过去所作所为,实在是担不起其中任何一个字。
“小姐,你可觉得委屈”
月皎接过我手中的圣旨,将它收了起来。
“你为圣上做了那么多,他却还是辜负了你。圣上他甚至都不知道,小姐你也曾有那样显赫的身份。他还只当你,是哪里来的贱奴”
“今日怎么这样多话,我原是武林盟主的女儿又如何,终究不过一介草莽,哪里比得他天家尊贵。”
错金九转璃兽衔珠焚炉里的梨花香快要燃尽,我走过去,取下发
髻上的玉钗往炉肚里拨了几拨。火苗又重新窜起,明明灭灭。
“能成为他的皇贵妃,实在是不屈了我”
我淡漠的话在空荡荡的寝殿里飘荡,掌心处一粒血滴顺着掌纹流下。
月皎姣好的面容依旧显得不甘不愿,她眸中藏着两簇火苗:“我是不懂他天家的规矩,只是如今,他公良圩既然册封了小姐,便是相当于娶了小姐,可时至今日,圣上都未曾再来小姐的宫殿。天下间哪有丈夫这样冷落妻子的。”
“皎儿,我不是他妻子”好像有无尽的苦涩漫上我的喉咙,一开口,尽是苦味“他的妻子是靖国公主梨裳,我只是他的妾。”
整整一个月,他公良圩都未曾踏入淑姳殿一步,而我也因为气恼他无情也不曾找过他。时光被拉的格外漫长,我终日只是坐在圆木凳上,盯着庭院外的几棵梅花发呆,月姣见我如此,吟吟笑道“听闻这一个月来陛下都在不眠不休的处理奏折,和大臣商谈起兵梁国的事宜。怕是没空前来看望小姐。”
我被她戳穿心事,面色一红,逞强道:“谁在等他了,左不过是院中几株梅花开到好,多看了几眼。”
“原来绾儿并非在等孤,是孤王自作多情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眼望去,公良圩正长身玉立在殿门口,阳光一点一点碎在他云紫色蟒袍上,似为他周身尊贵而又冰冷的气质臣服。我心头卷过浓浓的欣喜。然而只要一想到他此前的作为,我便再无法同往常一般笑着扑入他怀中。
我冷冷坐在一旁,不语。
公良圩见我如此,反倒低低一笑
“是孤错了,当日不该拂袖便去,孤这厢赔礼了。绾儿,你莫要在气”
我咬了咬唇,依旧冷着脸。
“你再要如此,孤可就要走了”
“你走你走!你那娇滴滴的皇后正等着你那!”
连日来堆积在心头的滞闷委屈被他一句话引爆,手中的诗书被我不管不顾的丢了过去。醒过神来时,公良圩已经将书牢牢接住,脸上押着玩笑。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绾儿,你可叫孤好生为难。”
“孤向来以为绾儿是女中豪杰,原来到底是个女儿家”
公良圩看着我微微发烫的面容戏谑道。
“皇上尽会打趣我”
我从来不自称“臣妾”,或许我是想借此区别我与其他妃嫔的不同。
“绾儿”公良圩上前一步,他收起了那副玩笑的模样,俊美的五官变得认真起来“绾儿,孤许你的,此生都不会变”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那是我入王府后的第三年,彼时,公良圩为了夺王位,步步为营,苦心经营。终于取得朝中大半大臣的支持。
实际上,剩下的一小半,也在我的暗中恐吓下纷纷倒向公良圩。
唯独老太傅是坚决反对,三番四次上书皇上,说什么自古传位传长不传贤,什么祖宗规矩不可废。
公良圩起先念在老太傅曾是自己老师的份上,不与他计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