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雄飞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师父的屋子前,推开了虚掩着的门,轻轻地叫着:“师娘,师娘……”见没有回音,他又推开了师父的房门,里面也没有人。诶,师娘去哪儿了呢?他本来想和师娘告别的,虽然他恨他们欺骗了自己,但对于师娘,他却恨不起来,这半年来师娘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这可不是装出来的。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把羊皮小册拿出来温习了两遍,确认自己都记住以后,便把这本小册子放进炉子里烧了。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背在背上,回头看了看这间他生活了半年的房子,这里曾经充满了太多温馨,太多难忘的时刻,师娘就像他母亲一样,悉心照料着他的生活起居,谆谆教导着他做人的道理,然而此刻就要离开了,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惆怅。
龙雄飞的脑海此时被那离别的伤痛所深深萦绕,阴冷的天气更加增添了他心头那份挥之不去的留恋。他突然感到心头一阵刺痛,似火烧,似刀割,心如镜碎,而每个碎片里出现的仍是师娘那温暖的笑容……
门“吱呀”一声开了,方小梅怔怔地望着他,诧异地问:“怎么,你要走?”龙雄飞望着一脸惊愕的师娘,噙着泪水,使劲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走?我们照顾得你不好吗?”方小梅连忙问。
其实龙雄飞不想和她说昨晚上听到的事,但既然师娘问了,他只得如实的回答:“师娘,你昨晚和师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不想师娘您为难……”
突然间方小梅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下来,眼神也黯淡了,就像晴朗的天空猛然遮上了一片乌云。她低着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怯怯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她说了没两句,那眼泪就像明亮的露珠一般滚落下来。那不断头的泪水,像雨帘一般,流过她清秀的面庞,霎时间她的眼里一片朦胧。
龙雄飞伸出手揽过她的头,轻轻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珠,然后将她拥在怀里,柔声地说:“师娘,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感谢您这半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就像我妈一样,给我温暖,您给了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谢谢您!”说到动情处,他也不禁哽咽了起来。
“好好好,走了也好。以后师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说着,她挣脱开他的怀抱,走进自己的房间,很快拿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他说:“雄飞,这是你半年来所发的工资,我都替你保管着,现在你拿回去,好好过日子。”
方雄飞推辞着,但拒绝不了方小梅一再的坚持,只得将包裹放进了行李,然后噙着泪水挥手向她道别。
方小梅心头似有千言万语的叮咛,但此刻,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离别的愁绪肆意地渲染着她的心扉,看着他孑然独行的背影,只能送上默默的祝福:但。愿云彩,艳阳一直陪伴你走到远远的天涯;鲜花,绿草相随你铺展远远的前程。方小梅以为这次离别将会是永别,他们相隔万水千山,也许此生永远不会再见了,然而命运却造化弄人,不曾想到事隔几年之后,他们会再度相逢,而且已经物是人非,当然,这都是后话。
一声汽笛,跌落在旷野;无限的惆怅与孤独,在别离的那一刻,一齐从心头滋生。龙雄飞坐在回家的汽车上,望着窗外如飞倒退的景物,他的眼睛模糊了……
经过两天的颠簸,终于回到家乡小镇上了。龙雄飞振作起精神,急忙下了车,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了南田镇储蓄所,来到柜台前,对柜台里面的营业员大声说:“我要存钱,给我开个户。”里面的女营业员看了他一眼,见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没好气地说:“存钱就存钱,这么大声干啥?”
诶,营业员的态度咋这么不好呢,不会是狗眼看人低吧?肯定是见我穿着寒酸,没有多少钱存吧,“怎么了?说话大声犯法啊?我天生就是这么大个嗓门,你们的服务态度咋这么差啊?”龙雄飞还真和她拧上了。
“诶诶诶,年轻人,你存不存钱,不存的话挪个地方,后面的人都排着队呢。”女营业员撇了他一眼说。
“哟哟哟,您这不是在赶人家吗?叫你们的经理来,我要投诉你。”龙雄飞看不惯她的嘴脸,较起了真。
由于龙雄飞说话的声音很大,来储蓄所办理业务的人们把目光都投向了他,见他的寒酸样,许多人眼里都露出了不屑。储蓄所的经理也听到了,赶紧地来到了柜台,对龙雄飞说:“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您是要存钱吗?”
龙雄飞见经理的服务态度较好,也就不再跟那女营业员较真了,他点着头说:“是,经理,我要存钱。”
“你要存多少?”经理耐心地问。
“不知道,我还没有数过呢。”说着他将包里刘满才奖给他的钱都拿了出来,一扎扎地码在了柜台上,顿时大家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