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愣愣地点头,半晌没反应。
“不过,红儿啊,我还是觉得这些跟你我没什么关系。”小声说着,小手在空中招了招,小雁盘旋着飞下来,落在他怀里。自顾自地玩起来。
小红回过神来,艰难地咽了口唾液,看着小绿和小雁,不说话了。良久,疾步向不远处的树下跑去,边跑边道:“爹爹,你还是把绿儿的夫子请回来吧,我对作为学生的绿儿真心无能为力……”
“哎,当初是谁自告奋勇地赶走了夫子,还信誓旦旦地说绿儿就交给你了。”树下的苏雩不咸不淡。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红儿忿忿不平。
而小绿依旧自得其乐。
晌午时分。
秦怀竹和伊浩仁坐在圆桌边,等着开饭,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苏雩的影子。虽然,那人随意惯了,不过,吃饭倒是没亏待自己过,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没到?
伊浩仁不乐意了,“他爱来不来,我要吃了。”
“等等,再等等。小屁孩你们爹爹呢?怎么还不来?”
“我们一起回来的,刚刚还在院子里,我去叫。”小绿乖巧地跑去。
须臾,却是哭哭啼啼地回来:“秦叔叔,你去看看爹爹,怎么叫都不醒。”
秦怀竹匆匆忙忙地往外跑。
伊浩仁微微皱了眉,若有所思,不过,也慢吞吞跟过去。
刚踏进隔壁的小院,便见绿树下,躺椅上,合目沉睡的苏雩,阳光洒下,脸色却是透明的苍白。
秦怀竹快步走近,捉了苏雩的手腕,把脉。本来还抱着庆幸心态的秦怀竹,脸色顿时暗下来。
这那里是睡着了,根本是晕死过去了。
天近向晚,苏雩才慢慢转醒,睁眼看着高高的木雕房梁,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在树下晒太阳吗?怎么回屋了?
回头,倒是看到堵了一屋子的人。红儿绿儿爬在床沿望着他,稚嫩的小脸上,眼眶红红的。而秦怀竹站在旁边,倒是难得的一脸深沉,盯着他的目光一片愁云惨淡。后面还有探头探脑的伊浩仁。
不喜欢被这样看着,苏雩撑了床,打算坐起来,却不料眼前泛黑,一阵晕眩,不由自主地倒回去。
“爹爹……”两个小孩爬上床扯住他的袖子。
“你……你别逞强了。”秦怀竹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不似平常那样轻佻,“好好休息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站在门边的伊浩仁想拦住他,却在看到他压抑的情绪时,放下了伸出去的手,转身向床边走去。
苏雩见伊浩仁走过来,低头对两个小孩道:“爹爹就是多睡了会儿,没什么事。红儿,带绿儿出去玩吧。”
红儿犹豫着,最后,还是拉了绿儿出去。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伊浩仁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苏雩,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自然是知道。”苏雩坐起来,闲闲地望向窗外。
伊浩仁看着苏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来气:“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秦怀竹?你知道他一下午有多担心自责吗?不停地说:若是早一点发现就好了……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苏雩撤回目光,看向伊浩仁:“你是心疼阿竹吗?看来你对他也不是毫无感觉嘛。”
“别岔开话题。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随便关心一下而已,别以为我对你有多少好感。”伊浩仁不由放大了声音。
苏雩有一瞬间的茫然:“原来,你知道我是你弟啊。”说起哥哥,不禁又神游天外起来,也不知道没有自己在那碍事。京师的那个哥哥是不是拿回了他曾经的幸福。本来不想放手的,可似乎没有抓住的必要性了。他这一生从不曾屈服于任何人任何事,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屈服于必死的命运,所以还是考虑现实比较好。“那既然,你认我这个弟弟,那小红他们就拜托你和阿竹照顾了。”
“别急着甩锅,你先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是什么,自然之力第一选择本就是他,我只要动一下还回去的念头,便轻而易举地做到了。只是不曾想自然之力的反噬却没有停止。其实,倒也无所谓,这反噬不痛不痒的,只是嗜睡罢了。比‘锁功散’的疼舒服多了。我要睡了,哥哥去找阿竹玩吧!别打扰我。”
“死孩子,我关心你啊,知不知道好歹。”
盛夏的光穿透天幕,将清城笼罩在热气腾腾的氛围中。
翻天覆地的变化里,曾经那寂寥宁静的雪晴村杳无音信。连记忆也无法挽留。
一年前姬良臣出征时,盛荆的百姓不曾想过,他们沉寂六年的国主还有再奋起的一天。也不曾想过,盛荆的国土能再扩张将近一半的面积,并且带回他们传奇一样的苏丞相。而姬良臣也似乎从无所作为变成了力挽狂澜重铸高峰的明君。这一年看似波澜不惊,又暗流汹涌的对外抵御扩张战争终于拉下了帷幕。而在这其中苏相成了最大的功臣,他在齐越卧薪尝胆五年,终于收获了这拨云见日得胜归来的一天。百姓都赞扬他的“忍辱负重劳苦功高”,他们终于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卓尔不群惊才绝艳风华无双的苏相。而苏雩就像从来不曾存在一般,散成雾,吹成风,羽化成空。这美妙的误读啊!
当然,这些身外之物,赞誉或诽谤,流芳百世或遗臭万年于当事人而言都是无足轻重的。因为,姬良臣正对着苏雩留下的信发愁,思考着是不是能去千草谷一趟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