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筹码放上赌桌,缓慢地舒了一口气,喝酒,揉揉头发,不去想那些事情。
找点事情麻痹自己的神经是一贯的选择。
见完母亲之后,他特别想过认真真地去难过一次,找个没人的地方,也没有人打扰,彻彻底底地柔软脆弱,可是事情一直在发生。
最初是他接了一部电视剧要演,开机发布会他无故缺席,媒体报道出来,把他黑了个底朝天,说他耍大牌,开价高,打了几十个电话都不接,不敬业等等。第二天片方就宣布更换演员。其实孟冬初他们被通知的是第二天,而且他本人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人打电话给他们。一时间通稿满天飞,孟冬初是当红的演员,前段时间话题度这么高,群众好感度还在,路人粉多。一时间,八卦论坛,微博热议,路人转黑,求澄清的,装业内八卦的到处都是。没有专业团队,没有人脉,对于网上这些言论根本无法控制,即使孟冬初第一时间发布了澄清的微博,地下也都是不信和谩骂。更多的是自己粉丝和黑的掐架。据说还掐上了话题榜。
孟冬初把所有筹码都押上,吐了一口烟,半闭着眼等荷官发牌。
这段时间,他特别想把所有让他痛苦的事一并回忆起想清楚然后决裂。哪有那么容易,常常在工作场合窝了一肚子火或者走投无路,而想自己所经受的事更加让他慌乱无措,转头他就推开赌场的门。
慌张,焦虑,不安。
需要刺激,尖叫,麻痹神经来排解。
他是怀着巨大的恐惧的。童年y-in影挥之不去,不稳定,无法控制的生活在他眼里像是在狂风暴雨的大海里行船,让他束手无策,慌张和恐惧如影随形,不安全感几乎要将他这条掀翻,将他拖进一个漩涡中。
有一个安稳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可以靠岸,可以停泊。但是他此次可刻竟然想的是,我不想啊。我还是在海上比较好点吧。
这个人生,他只剩下他自己。他不能连这个都失去。
那件事之后,谈工作就比之前难了。之前因为他是孟冬初,怎么样都好谈,都热情相待,不过是谈着谈着没办法谈拢,也不跟你翻脸,好言好语地说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之后,有的人根本见孟冬初都不想见,最可怕的是有的工作都要定下来了,拖延很久,孟冬初台词都背好,功课都做好,甚至安排日程,推掉了别的工作之后再来人告诉他这个机会给别人了,而且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孟冬初一个多月没接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陆续有人落井下石,大概看出有人在整孟冬初,趁机整他一把,让自己公司的小生上位。之前爆红,不配合工作的事一件件被人提起。
这个圈子,让一个人红起来容易,一夜爆红,让一个让你flop也是分分钟的事,没有工作,没有曝光率,对明星来说是致命的。
他出入赌场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常常是他一晚输几万,几十万,甚至一百多万……输得越多越想翻本。
——半闭着眼睛,赌场的灯光、错综复杂的牌局和憧憧的人影似乎都在旋转、旋转、旋转。这里是个怎样的世界啊。
这里,是他的避难场,人声吵杂,纸醉金迷,太刺激,太让人沉迷,很好,让孟冬初知道,在黑暗中,还有人跟自己同行,盲目地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不管倾家荡产,还是妻离子散。
这天,阿冷也陪着他在赌场里头,最近没有工作,一直跟着孟冬初混。
孟冬初玩累了,走到他面前,要了杯酒,在他身边坐下。
阿冷嫌弃地离满身烟气的孟冬初远点:“输了多少?”
“十几万吧。下一场去赢回来。”孟冬初很h地说。“你怎么笃定问我输了多少?看得出来。”
看你一脸晦气,阿冷腹诽,怀疑他的兴奋来自何处:“你不如把钱借我,让我付个首付也好。”
“这些年没有攒到钱?”
“钱?我都没工作了,哪来的钱。”
“怎么?公司不签你了吗?”
“合同到期了还没红起来,他们哪还会要我呀,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再要我他们还不如去签小鲜r_ou_呢。手上几个节目也保不住了,新人凶猛啊。”
孟冬初点点头,怪不得阿冷那么闲。
“这些天,你隔这儿呆着挥霍金钱,我就到处转着找生钱的路,没办法,没您境界高。我的境界吧,大概是你鄙视的,就是我要是你杨寒来那么一下子,我大概就屁颠屁颠滚回去了,没办法,穷怕了。”阿冷咽下一口酒。
孟冬初头晕晕的,不过笑了。
“当然我不是笑话你清高,我其实挺敬佩你的,是条汉子!”阿冷说,“就冲你做的,我做不到。”
“我说,现在你就当我经纪人怎么样?到时候我发你工钱。等你找到好的工作了,你再走。”
阿冷觉得孟冬初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温柔。“好!你说的。”
孟冬初点点头,然后转头往贵宾室去了。阿冷捂着脸,去那一输可是输大发了。他有一秒意识到自己经纪人的责任,站起来要去劝他回来,脚一落地才发现自己好像喝多了,走不动路,恍惚中,他看见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一晃眼有不见了,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有在意。
第二天早上,阿冷边吃早饭边刷手机,看到“当红影星孟某某流连赌场,一夜输尽百万”的新闻的时候,差点给噎到。
他们很小心,那地方隐私x_ing也比较高,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