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晨坐下了。“将军,魏大夫说我身体已无大碍,谢大人也觉得我学习颇有长进。”言下之意,她真的可以出去为将军办事了。
“是如何长进的?”
安若晨一愣,她状况如何,谢刚定是详禀了龙大的,龙大这般问,难不成还得让她自己夸自己一番?
夸就夸呗。
安若晨清清嗓子,说自己如何勤奋,各份资料皆烂熟于胸,还硬着头皮夸张使用了“过目不忘”一词。又说自己善于观察,从小在家中看尽父亲及姨娘们的脸色,又要从仆役丫头神情态度判断家中各房是否有事发生,所以练就一身察颜观色本领。再经谢大人一番指点,就更有精进。
另外她会识人辩才,家中出入许多人,她独独相中陆大娘做帮手,事情也证明她的判断没错,陆大娘确是个靠得住的。又道谢大人设计了许多情景,也曾在院中安排了一些人表现出某种状况让她暗中观察,她十有八|九都能判断准确。
还有细作们常用的暗号、常用的暗语,各种求救之法,如何在不同环境里选择退路等等,她都学了通透。其实也才学了数日,但她就是用了“通透”这词。既是夸了,便往狠里夸吧。
安若晨一边厚脸皮猛夸自己一边小心观察着龙大。待她夸完了,龙大道:“安姑娘当真是不吝于对自己的赞美之意啊。”
听上去龙将军心情转好了?安若晨正经应道:“句句属实,自然问心无愧。”
龙大笑了。
这一笑,脸上硬板板的严肃尽数化开,似有温暖微风拂进屋里。安若晨正看着龙大的眼睛,他笑起时,眼睛有些弯,眼尾有一条细细纹路。而他的声音低沉,似带笑意,又有些轻柔:“姑娘家如此厚颜,可妥当?”
安若晨的心怦怦跳,倏地垂下眼不敢再看他,脸热了起来。她抿紧嘴角,保持着端正姿态挺直坐着,努力表现出“问心无愧”的模样来。
龙大看着她,又笑了起来,道:“若是未曾脸红,未曾躲闪目光,你前头的那番说辞便更有说服力了。安姑娘,显然你应付各类人物状况的功力未达火候。”
安若晨:“……”
待抬眼一看,龙大脸上已然又是正经模样了。
安若晨差点就要从一数到十以安稳情绪。将军,你如此高深莫测可妥当?
安若晨定了定神,面不改色镇定自若道:“民女受教了。将军英明睿智,有将军此番指点,民女定会更长进了。”
“嗯。”龙大正经点头,“奉承的本领也莫轻忽了。”
“……”安若晨数到了五,继续面不改色严肃道:“民女定当努力。”
“很好。那么你对宗将军如何看?”
安若晨愣了一愣,这话题转的,她能对宗泽清如何看。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
“宗将军年轻有为,是国家栋梁之才。”
“他与你相处得很不错。”
“宗将军热心肠,善良耿直,我对宗将军感激不尽。”
“嗯。”龙大点点头。
安若晨等着他继续说,结果他没话了。
安若晨等啊等,猜不透龙大的心思,禁不住微微撇了眉头。
“安姑娘颇沉不住气啊。”龙大道。
安若晨忙端正脸色:“将军批评得是。”
“我瞧着宗将军对你颇是欢喜。你如何看?”
安若晨有些傻眼,这考题难度越来越大了啊。“我对宗将军感激不尽。”
“宗将军还未娶妻。”
“……”这回安若晨傻眼的程度稍有加重。他未娶妻,于她何干?
啊,对,不能脸红,不能闪躲目光,刚才便是沉不住气被将军挑了毛病。
安若晨稳重地直视龙大目光,回道:“龙将军对宗将军的关怀,相信宗将军必有体会,感恩在心。”
龙大看着她,安若晨也在看他。将军大人脸部表情似是放松了些,眼神柔|软,不似初初进屋时的严厉。
安若晨稍觉放心,龙将军的心情好了些,定是对她的进步感到欣慰。
这时龙大又说话了:“你需要一个身份。不然在外头没法自圆其说,无法成事。”
安若晨精神一振,这般说是同意她出门了?
“你自己觉得怎样的身份合适?”
这个问题安若晨考虑过,忙答:“将军,民女愿为将军效力。在紫云楼里,将军还缺位后院管事嬷嬷。我虽年纪轻,但于家中也经了些教导,知道掌宅掌院的各项事,我识字,会算帐,懂得如何调|教下人,管事和婆子能办的事,我都会办。”
“嬷嬷?婆子?”
安若晨没注意龙大的表情,继续朗声道:“若我能为管事嬷嬷,便能以处置杂事采买等等的名目出门,能与丫环仆役市井各色人接触,这样便能给细作接近我的机会。我既是管事嬷嬷,细作才会认为我在后院有些权力,能打点处置各位大人的起居诸事,能接触到情报,有利用的价值。”
安若晨头头是道地说着自己想好的说辞。什么她使尽了法子,摆脱了婚约,成为细作案的人证,但如意算盘不好打,她能提供的线索太少,惹了将军的不快,反而成了戴罪之身。她不能离开军方监管,暂时又无甚大用处,为免被治罪,于是她主动请命帮着方管事做些杂事。
她聪慧机灵,又曾居于大宅,懂得进退掌得琐事,又会笼络讨好,终于得了大人们的信任。龙将军允她有丫头婆子伺候,将大人们的起居伺候等事交由她打点。虽成了下人身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