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离开你,我好像过的更开心了。”
黎歌笑出了声,原本沉睡的人渐渐睁开了眼,待到看清眼前的人之后盛逢笑了笑,声音很哑,“你来了。”
“恩,我来了。”
很平常的开头,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李斯还是跟你说了。”盛逢阖上眼眸,倒像是有些不高兴他的做法。
“如果他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哪怕是死也不要告诉我。”
“是,我不想让你有负担。”
“不想让我有负担?”黎歌轻哼了一声,“说的倒好听,不想让我有负担,你就应该做好瞒着所有的人准备,既然选择了隐瞒,就不该再把事实说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种被别人告知的感觉很不舒服。另外,现在我知道这些事情了,我根本不会有你口中所谓的负担,我只有心寒。”
“我心心念念爱着的人,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愿告诉我,这让我很挫败。我会以为,我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和尊重。”
“黎歌,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很久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我不想让你和我承担共同的痛苦,这是自私的。”
“自私?”…“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这种做法才是最自私的吗?”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今天得知的是你的死讯,我会怎么办?”黎歌起身,借着身高的优势俯看着他,“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盛逢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出了病房,黎歌虚脱一般顺着墙面瘫坐在地上,刚从家过来的宋尘音吓的直接跑了过去,“黎儿,没事吧?”
黎歌抱着宋尘音就哭了出来,怕盛逢听见,声音又小又压抑,就像是困冬雪里的小兽,无助却又无能为力。
人在生死面前真的很脆弱,车祸那次也是,黎歌根本无法想象,万一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盛逢了,她该怎么办。
“尘音,我真的很怕。”
宋尘音听着她沙哑的声音,也红了眼眶扶着她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别想那么多,盛总和你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这一次肯定会逢凶化吉的。别自己吓自己。”
黎歌始终抱着她不肯撒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盛逢这次苏醒的时间很长,罗医生过来检查之后,再一次提起了手术的事情,“你现在的身体无法接受长时间的飞行,所以你的家人已经将你在美国的主治医生从美国接了过来,盛先生,你的手术真的不能再拖了。”
“我不接受手术,所以不用再准备了。”
“胡闹!”刚换好衣服的盛城走了进来,“你就没有替我和你妈想过吗?你妈知道你生病的事情到现在还在楼下躺着!”
盛母刚一得知盛逢生病的消息,就昏倒在家里,现在就在盛逢楼下的病房躺着在。
“爸,手术也有风险。”盛逢知道自己的情况,对于做不做手术这件事情没有很大的坚持。
“我跟你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办?”盛城捏着盛逢的肩膀,“我这辈子最不遗憾的就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娶了你妈。”
“第二件事,就是你。”
盛城从来不说这种话,从小被老头子铁血教育到大的他,对于盛逢的教育一直也是很严厉,不夸不奖,却始终在心底把他视作骄傲。
“你好好想想,我去看看你妈。”盛城起身出去,盛逢看着他头顶掺杂的白头发,鼻尖发酸,“爸,”
“对不起。”
“唉。”盛城只是长叹一口气,脚步不停。
门外,黎歌一直坐在那里。见他出来,起身打了招呼,“爸爸。”
盛城拍拍她的肩膀,“真难为你,还肯叫我一声爸。这辈子算是阿逢对不起你了。”
“爸,”黎歌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连忙伸手去擦,“没有,从来都没有谁对不起谁的事情。”
“好孩子,辛苦你了。”盛城强打起精神,“你妈还在楼下,你帮我去看看,我去和医生谈谈。”
“好。”黎歌往电梯那边去,却在拐弯的时候停下脚步,扭过头往回看了一眼,那个始终挺直腰板的,面目严肃的男人,就那样佝偻着背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脸,哭的压抑。
黎歌一下眼就红了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动静,快步进了电梯,父母肯定不希望孩子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要说对不起,他们做孩子的最对不起的只有赋予他们生命的父母。
***
黎歌去看盛母的时候,盛母还不敢相信。
“这是黎儿回来了?”
“妈妈,是我。”黎歌上前坐在床边。
盛母伸手摸摸她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哭吧?”
“没有。倒是您怎么不多注意身体。”
盛母叹了口气,“阿逢的身体我想你也知道了,你们啊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妈,盛逢他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黎歌握着盛母的手,企图得到她的回应。
盛母知道她也在害怕,红着眼反握住她的手,“对,你说的对,阿逢肯定不会出事的。”
黎歌笑了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可惜,这颗定心丸还没发挥作用,盛逢就又出现情况了。
晚间护士照常去检查的时候发现盛逢的心率脉搏都在急速下降,盛逢又被推进了手术室。
黎歌,盛父盛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