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闻言不在意地笑了笑,素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祖母绿手镯,她看着他缓缓道:“我不在乎他是否家财万贯,也不在乎他是否权利滔天,我只在乎无论岁月如何倾轧而过,他都能够安好如初。”
傅宇郅抿唇沉默。
而他背后的秦蓁攥着椅背的手无意识收紧。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我答应你,但是从今往后‘鸣翠’在你手中只是一只普通的手镯,除此之外再无用处。”
笙歌迎上他的目光,颔首,“我明白,多谢。傅先生,今天多有打扰,告辞了。”
秦蓁见状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她松开搭在轮椅背上的手,看向她,“顾小姐,我送你出去。”
笙歌本想说“好”,但却注意到秦蓁开口的时候傅宇郅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于是她改口道:“不用麻烦秦小姐,我自己出去便好。”
“秦小姐?”傅宇郅阴沉地开口,目光却是落到秦蓁脸上。
秦蓁置若罔闻,取过搭在檀木椅上的一条薄毯盖在他膝头,言语有些晦涩,“阿郅,我一直记得我是谁。”
“你倒有自知之明!”他不再看她,四周气氛渐冷,裹着敲不碎的寒冰。
秦蓁的眸光黯了黯,一丝不苟地把薄毯拉好才起身望向他的侧脸,“我先送顾小姐出去。”
傅宇郅没有吱声,她也不甚在意,扭头迎向笙歌,“顾小姐,傅家的地形复杂,恐你不熟悉,还是我送你出去吧。”
笙歌颔首,跟着她转身离开大厅。
她能察觉背后傅宇郅阴鸷的目光一直锁着二人的背影,哦,不,或许他看得只是她身边的秦蓁。而秦蓁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脚步也不见慌乱半分。
气氛莫名地诡异,真是对奇怪的夫妻,她想。
在傅家门外看到容瑾有些出乎笙歌的意料,本应该在家里睡觉的男人此刻面无表情地倚坐在宾利慕尚的车头处,听见动静,他起身朝二人的方向走来。
她心底一惊,容瑾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现,但是她知道他动怒了,而且这怒火还不小。
笙歌压了压眉,快步迎上他,“你怎么来了?”
容瑾淡淡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到秦蓁身上。
秦蓁站在原处,笑笑,“放心吧,阿郅没有为难她。”
笙歌诧异地看着二人一眼,“你们认识?”
容瑾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扣住了她的手指,力道大得让人发疼,她不由自主地挣了挣,不仅没有挣脱掉,反而换来他更有力的钳制。
她蹙眉,慢慢放软了手指,果然不再挣扎后,手上的力道顿时松了不少。
秦蓁看了眼二人交握的手指,耸了耸肩,“容太太不必多心,我与容少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她没有必要因为你多心。”容瑾蹙眉,话语无温,“秦蓁,阿哲回来了,为了什么你应该清楚。”
闻言,秦蓁唇角的笑容顿时一僵。
“我言尽于此,只是你放弃这么多,只为了一块捂了这么多年都捂不热的石头,值得吗?”
秦蓁失神了一瞬,才阖了阖眸,“谁知道,或许哪天我就不再执着了呢?”
她似问似答,见此,容瑾不再多言,揽着笙歌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我自己开了车。”笙歌扶着车门,不愿意上车,她还不清楚为何明明在睡觉的容瑾会出现在傅家,也不想二人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情而产生隔阂,因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余怒未消。
容瑾拿过她的手包,从里面找出她的车钥匙往身后一丢,“把太太的车开回去。”
笙歌惊愕地看着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小四,顿时明白这一切的始末。
想来是小四发现她来傅家,所以直接告诉了容瑾,那么容瑾此时出现在这里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看着容瑾眼底还没消却的乌青,她的眉心顿时沉了下来,“小四,我不是跟你说过不用什么事情都往上报吗?”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关于你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要如实跟我汇报。”容瑾不由分说地把她塞进车里,对于她为何会来傅家这件事他只字未提,但是她明白他的怒火大抵来自此。
容瑾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车,系好安全带后面色沉俊地启动车子,过程中一语不发。
没有提前知会他,笙歌自知理亏,默默系好安全带后,等待他再次开口。
只是她失策了,因为直至车行过半,容瑾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如此沉默,她倒有些坐不住了,“阿瑾,其实我今天来傅家……”
“嘎吱”——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整,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扼断她编辑了一路的话语。
容瑾熄火,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开口自从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你在车上等一下。”
笙歌还没回过神,就感觉车身震了震,身侧的驾驶位上已然空空如也。
她哑然,抬头看向车外,却见容瑾倾长的身影已经穿过马路,朝对面走去。
车影绰绰,他挺拔的身姿在宽大的马路上行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很快,他就融入车流中,消失不见。
笙歌怅然地垂眸,心想算了吧,既然他不听,她也不解释了,等到回去他心情好些的时候,再跟他说清楚也是一样的。
心神松弛下来的瞬间,困倦的感觉侵袭而来。
她靠着椅背昏昏欲睡,直到微凉的触感从腮边传来。
容瑾见她醒了,把她掉落的头发拨好后,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