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清柔谋害如珠的胎儿?”刘曜好像问我,又好像在问自己。
“有一事,不知道将军是否知道?不知道将军是否想知道?”
“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将军还记得吧,大公子用弹弓射我,还命人放毒蛇吓我,让我受惊滑胎。”我缓缓道,“我原以为,大公子这么做,是夫人在平素的言辞中说了一些较为不妥的话,让大公子误会,大公子才这么捉弄我。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夫人,是另有其人。”
“是谁?”他的眉头皱成一块小石子。
“银霜无意中听两个侍女在墙角嚼舌根,说那时候看见如珠与大公子时常在偏僻之处说话。我想来想去,也许是如珠挑唆大公子的。还记得春天时,如珠滑胎,认定是我撞了她,她的孩儿才会掉了,因此,她记恨于我。我怀有身孕,她气不过,便也要我尝尝丧子之痛的滋味,于是就挑唆大公子来害我。”
我尽量以平静的口吻说着,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不忽略他一分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的脸膛宛如一汪平静如镜的碧湖,不起一丝涟漪。
☆、第144章 永不相负
我接着道:“大公子被禁足,后来被毒蛇咬死,夫人以为是我命人放毒蛇咬死大公子,便一直记恨我。后来,也许夫人知道了是如珠挑唆大公子的,这才没有对付我,转而将这笔账算在如珠头上,为大公子复仇,要如珠一命抵一命。如此,才会发今日的事。”
如珠挑唆大公子害我的孩儿,这是真的,陈永审问下人查到的。
刘曜的脸孔慢慢变了,眼中交织着诸多情绪,失望,惊异,苦涩,还有丝丝的痛。
“古来帝王妃嫔如云,争**不断,明争暗斗。想不到我刘曜也有今日,妻妾一多,可见不是好事。”他苦笑,些许无奈,些许心痛。
“自从我进府,不想与人争,不想手沾血腥,但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妻妾的争**中,实属无奈。”我叹气道,“如珠认为是我害得她的孩儿流掉了,夫人也认定是我放毒蛇咬死大公子,当她们知道真相的时候,就会很可怕。将军,我并不是说夫人真的毒害如珠的胎儿,只是想把我知道的这些事告诉你。”
“我明白,你的性情不屑与旁的女人争**。”刘曜笑道,“那时候,她们说你害死了她们的孩儿,说你怎么怎么加害她们,我从来不信。”
“谢将军。”我感动得湿了眼眶,因此,那时候他才没有严厉地惩处我。
他歉意道:“年初长安失守,我带如珠她们回来,是因为……你舍我而去,跟陛下回宫当妃子,我悲愤难忍,就想着我也可以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没想到当初的一时意气、一念之差,竟然酿成今日这许多事。”
我淡然道:“无论是妻妾,还是妃嫔,作为夫君,如若无法做到雨露均沾,必定争**不断。”
刘曜正色道:“那便一夫一妻,一一世,举案齐眉,永不相负。”
我愣愣地看他,他语气坚定,一本正经,不像是空话、假话。
他真的可以做到吗?
……
次日,刘曜下令,废了卜氏的“夫人”名分,着其离府回娘家。
如珠听闻这道命令,应该是乐开了花,得意洋洋吧。
废妻令下达之后,卜清柔没有立即离府,在收拾包袱。过了个时辰,她所的次子刘胤求见我,跪在苑中,安管家和下人怎么劝,都劝不动他。
刘胤年方十岁,却比兄长刘俭沉稳、聪明,容貌也比兄长清俊三分,长大后应该是一个颇为俊美的男子。他的确想得通透,知道我深得他父亲的**爱,就来求我,希望我为他的母亲向他的父亲求情。
我不想见他,就让他在苑中跪着,爱跪多久,就跪多久。
碧浅朝外面望一眼,摇头唏嘘道:“日头这么毒,这二公子还真能挨,都跪了一个时辰了。”
“夫人,二公子年纪还小,也怪可怜的,不如先让他进来吧。”银霜起了恻隐之心。
“跪了这么久,将军必定会知道,会不会觉得姐姐铁石心肠?”碧浅在我耳畔道。
“让他进来吧。”
我掂量再掂量,也许卜清柔在刘曜心中颇有分量,仅仅是谋害子嗣这个罪名,还无法让她失去所有。再者,如珠的孩儿安然无恙,这罪名就减轻了一。
刘胤进来了,脸蛋晒得红红的,好像有点晕,眼睛眯着,身子晃了两下。银霜让他坐下来,倒茶给他喝,他歇了片刻才缓过来。
“夫人,胤儿知道,母亲做了错事,犯下大错,被父亲遣回娘家是罪有应得。”他跪在地上,恭敬地拜了两拜,“母亲嫁给父亲多年,视父亲为天,如今被父亲遣出府,是奇耻大辱,母亲必定活不了。夫人身为女子,应该可以感同身受,胤儿恳请夫人,在父亲面前为母亲说几句好话,让母亲留在府中。”
“二公子,这是将军的意思,姐姐也没法子。”碧浅道。
“胤儿知道,夫人蕙质兰心、仁厚大度,父亲喜欢夫人,便是因为如此。只要夫人愿意为母亲求情,父亲一定会改变主意。”刘胤匍匐在地,以额磕地,“胤儿祈求夫人可怜、可怜母亲。”
“倘若姐姐答应了你,为你母亲求情,万一将军怪罪下来,姐姐不是受到牵连?”碧浅道。
刘胤额头磕地,“咚咚”地响:“恳请夫人垂怜。”
我示意碧浅不要开口,缓声道:“我也知道,你母亲服侍将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