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其一,其二,贞贞向往自由,不希望被困于深宫之中,这种心情,她也是理解的。
“贞贞,哀家又怎么会怪你,当年若不是你这样做,不晓得会如何收场。近二十年后,还能够再看到你,哀家真的是高兴。”冯太后此刻的心情的确是愉悦的,老人家眼圈儿红红的,脸上却挂着笑意说,“也怪哀家心不细,怎么就没有发现呢?早在头一回瞧见阿妧那孩子的时候,就该知道,她是你的孩子。她那做发簪的手艺,简直是跟你如出一辙。”忽然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太后怔怔望向唐妧道,“阿妧……她……她是……”
陈氏也没有想过要隐瞒,不论如何,阿妧她的确是皇家血脉。
再说,就算自己不说,阿妧的生辰摆在那儿,太后想查,又怎么会查不到呢?更何况,在太后跟前,她不想隐瞒。
“阿妧不是元森的孩子,她是……是您的亲孙女。”陈氏说,“当年,我逃出去后才知道自己怀了身子,就想着要把孩子生下来。本来只想着寻个隐蔽的小村庄把孩子生了的,后来,途中遇到了元森,他救了我。”
“那元森,可就是你如今的夫婿?”太后问。
陈氏点头道:“是。阿妧不是他的孩子,他是知道的。他虽然是粗人,却是个好人,对我对阿妧,都十分好。如今,我们也育有另外一个女儿,叫阿满,四岁多了。”
太后听陈氏说这些,心中基本上也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太后叹息一声说:“说起来,你跟皇上没有缘分。只是,皇上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不让他知道你还在这世间也就罢了,若是让他知道你还在世间,他还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到时候,怕是哀家想劝,也是劝不住的。”
陈氏又跪了下来道:“贞贞想求太后,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皇上。如今我们一家人过得很好,我也很喜欢现在这样的平淡温馨的小日子,不敢再奢求什么。”
“起来吧,别总是跪。”太后望了眼身边的巧芳,给巧芳嬷嬷使眼色,巧芳嬷嬷则把人扶起来。
巧芳又端了把椅子来,搁在太后身边,让陈氏也坐下来说话。
太后又问:“你离开了近二十年,如今怎么又想着回来的?可是为着阿妧?我记得,子默是在湖州的时候遇见阿妧的,之后,就把你们一家带回了京城来。”
陈氏点头道:“不放心也不舍得她一个人来京城,她又跟子默两情相悦,我们也不忍心阻止。何况,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追求跟抱负,我不想阻止。决定来京城的那日,我便料到,将来总有一日定然是会进宫来探望您老人家,跟您请罪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您派盛太医来给我医治,我就晓得,怕是再也躲不了了。”
“太后娘娘,您可安好?”门外面出现几道纤细的人影,摇摇晃晃的,似乎贴着耳朵在门边听。
太后看了眼巧芳,巧芳忙道:“太后娘娘安好,诸位娘娘不必担心。”说罢,人绕过屏风去,走到门边,推开门道,“这位唐夫人给太后献了份大礼,太后喜欢得不得了,所以,正与夫人说些做发簪的心得呢。奴婢知道诸位娘娘担心太后凤体,有奴婢在,太后娘娘是不会有事的。”
桂淑妃眼睛不自觉往里面瞄了几眼,只隐约瞧见屏风后面坐着两个人,心中存了些疑惑,却只笑着说:“那便好,我与诸位妹妹,就不打扰了。”
巧芳嬷嬷朝几位娘娘行了礼,而后又把门关上了。
外头,桂淑妃率先往外面去,旁边德妃道:“好生奇怪啊,这位唐夫人到底给太后送的什么礼物啊?怎么还不能当着我们的面送?刚刚看巧芳嬷嬷的样子,好像也有些不太对劲儿,她眼睛有些红。”
薛恵妃说:“德妃姐姐多虑了,既然太后娘娘说无事,那便就是无事。咱们啊,外头等着就好了。”
虽则嘴上这么说,心中到底也是存疑的。
德妃道:“恵妃妹妹,我看你与那位赵夫人走得极近,想必跟这位唐夫人以前也是认识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要是知道的话,不防与咱们姐妹说道说道,也免了我们的担忧之心。”
“就是啊,恵妃姐姐说说罢。”德妃开了口,一众大小妃嫔便都凑起热闹来。
薛惠妃道:“我与那唐夫人不曾见过,又怎么会熟识?只是,唐夫人是赵夫人的母亲,太后娘娘又那般喜欢赵夫人,所以,该是没事的。”
桂淑妃此刻心思却不在这儿,趁一众妃嫔说话的时候,她则悄悄给身边的婢女使个眼色。
那婢女会意,便往陛下的勤政殿去了。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皇上来了太后寿康宫,众人听得外面小太监报唱,连忙迎了出去行礼。
齐武帝一身玄色便衣,见到跪在身边的妃嫔,并没有停了脚下步子,只稍微抬了下左手示意起身,右手依旧背负在腰后,大步往内殿去。左右望了望,没有瞧见太后,齐武帝转身问桂淑妃道:“太后呢?”
桂淑妃回答说:“赵夫人的母亲陈氏说要给太后娘娘送一份大礼,太后带着陈氏去了里面。也进去有好一会儿去,臣妾们有去问过怎么回事,但是巧芳嬷嬷说无事,臣妾们晓得是太后旨意,也不敢闯进去。可进去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臣妾们实在没了法子,只能派人去请了陛下您来。”
唐妧听桂淑妃这样说,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替母亲担心。
齐武帝道:“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