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鸣抚着前面两缕长发:“怎么,谢庭兄是舍不得我走吗?”
“放屁!我才没有舍不得。”谢庭扭过脸去:“这是你的屋子,要走也应该是我走。”
元鸣苦笑:“你这个性格也太过别扭了,欢喜就是欢喜,不欢喜就是不欢喜。你脸上明明写着很想让我留下来。”
谢庭起身蹦着穿鞋,又将衣服穿好:“天色已晚,谢某人在这里也是打扰了,小侯爷自行休息,谢某先走了。”
这次元鸣没有挽留,他亲眼盯着谢庭出了府门,确定周围没有了其他人,才又折回来往后院走去。
每走一步,身后花朵怒放,果树几乎被果子压弯了腰,荷花池中翻腾起几个气泡。
那些躲在紫藤花中的鸾鸟伸出脑袋来细声鸣叫。
元鸣满脸阴沉看着站在他身前的那些人。
这次果真是大意了。
☆、十四章
谢庭挂着两个黑眼圈和满脸菜色上值,引得是人人侧目,却没有人敢上前关心他,都一步步的躲着他,直到中午谢庭才发现不对劲。
谢庭从徐将军案件开始时就有接近一个月不在大理寺,如今看来这种情况实在是奇怪极了。
他趁机抓住赵寺正问道:“你们为何都躲着我?”
赵寺正挣扎道:“大人,您想多了。”
谢庭是个死心眼,死死抓着那个赵寺正不放。
赵寺正无奈道:“这大理寺里都在传您跟小侯爷是瘟神在世,跟您两位扯上关系的案子不是满门抄斩就是株连九族,轻一点的也是流放边疆,这未免也太巧了些,所以为了明哲保身,他们才这样的。”
“就说我是个扫把星呗。”谢庭反问。
“对……啊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赵寺正趁着这个机会挣脱谢庭,逃得远远的,生怕这份不详再沾染到自己身上。
元鸣吃了午饭才姗姗来迟出现在大理寺,照例是晃悠着去找谢庭。
谢庭看着元鸣,原本一脸菜色现下更是拢上一层黑压压的烟云,起身行礼道:“下官见过小侯爷。”
“这倒是生疏了。”元鸣依旧如常:“我跟谢庭兄都同床共枕过,咱们之间大可不必这么拘谨。”
“小侯爷乃是皇亲国戚,谢庭不过是四品少卿,无论如何,都是应该守规矩的,这若是碰上什么正式一点的场合,只怕是谢某都要给小侯爷行大礼的。”
谢庭看着元鸣似乎是没将那天晚上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般,便觉得肯定是元鸣再风月场所呆惯了所以才这样,不由得更加生气,话里面句句带刺。
“哎?谢庭兄你这是……”
“谢某还有事要做,就先告退了。”
元宝栓了马进来,刚好碰到急匆匆出去的谢庭,进来奇怪道:“主子,谢大人怎么了,这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
元鸣耸肩:“谁知道呢。”
“大概是跟女子一样身子不舒服吧。”
元宝苦笑道:“爷,您这还真是。”
隆冬将至的时候,张太师提出告老还乡。
恭肃帝二话未说,在奏折上盖了印,赏赐黄金,带着京都所有官员送出足足十里路。
有人感叹:“这可真是风光,再下去几百年也未必有人能够有张太师这般风光了。”
另一人压低声音:“太师这叫聪明,免得风光一世之后落得个跟那两人一般的下场。”
另一件事情谢庭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据说是那叛将徐钰被皇太孙殿下在狱中生生折磨死了。
死的时候身上满是伤痕,连十个指甲都被拔干净了,皇太孙殿下命人将尸首一把火烧了,将骨灰撒在了护城河里,真正的挫骨扬灰。
大理寺里大大小小的案件堆满案子上,元鸣自从被谢庭怼了几次后也不再出现,兴许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三天上不了两天职。
谢庭忙的昏天黑地,晕晕乎乎回家却发现家外面停了一辆马车。
谢庭心中一阵狂喜,走近了发现是一辆青布马车,小小地缩在院门口。
马车上有个女子撩起门帘,与谢庭对视一眼之后急忙退回去。门帘再次掀开的时候已经是换了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谢庭见了那妇人,嘴角扬起一点点笑意:“阿娘,你怎么今天来了?”
那谢李氏下车,弹着谢庭脑袋道:“我早就给你写信说我要来,我看你就是没放在心上,天天忙忙忙,连你老娘都忘了。”
“不敢不敢,哪里敢忘,我就是忘了我自己也不敢忘了母亲。”谢庭嘴里跟摸了蜜一般。
谢李氏这样才喜逐颜开,对着马车里喊道:“舜英你出来吧,谢庭回来了咱们就进去吧。”
女子从车马上下来,大约是天气冷了,冻得脸通红。谢庭见了懊悔不已,连连道:“都怪我,都怪我,现在外面这么冷还让你们等这么长时间。”
“不过青州离京都这么远,你带她来做什么?”谢庭挠挠头,推门进去:“我把张妈喊起来给你们做点热汤喝,先进来吧。”
舜英指着外面停的马车道:“那这个怎么办?”
谢李氏道:“我跟那人说了,让他明天早上一早来取车。”
“那就拴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