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小厨房修整完了。这几日,谢嵩每日进陪太子读书,也没什么空再去蒹葭楼。但是问起嫡女的时候比以前明显多了很多。
刘氏最头疼的就是谢嵩这个特点,你把什么都安排妥当,他一点儿也不会发觉。但他若是要问什么,你答不上来,那他便会觉得你办事不力。说白了就是她刘冬儿为郡公爵府怎么劳心劳力都得不到一句好。
最近就因为谢嵩说她不够关心嫡女,连嫡女读了什么书都不知道,刘氏心情很是不好。但是甭管心里怎么想,在人前她还是得打起神来。
眼看年关将近了,刘姨娘便带着谢雪,亲自往蒹葭楼走了一趟。
谢葭还躺在床上,见刘姨娘和谢雪走进来,只稍稍点了点头。
母亲在前,谢雪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嫡女行礼:“元娘。”
谢葭抬头仔细端详了刘氏一眼。其实她的相貌很不错,但也就是不错而已。谢雪那张锥子脸就是像了她的。若是在现代,这种锥子脸是很流行的。但可惜在繁华的大燕,这种脸型并不是审美主流,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是刘姨娘虽然是丫头出身,倒还真有些本事,能把郡公爵府打点得井井有条。
不管怎么样,她是很能藏得住心思的。见了谢葭,面上便带了笑,也没有坐。真是半点错处也挑不出来。她笑道:“元娘身子可好些了?”
谢葭懒懒地道:“好些了呢,只是时常觉得乏。谢姨娘关心。”
谢雪嘟囔道:“看你整日读书,神头好着呢。”
谢葭似笑非笑,看向谢雪:“哦,我不像大娘,能成日陪着爹爹出游。躺在床上闷得慌,唯有读书解闷罢了。”
顿时谢雪得意:“那倒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元娘别急,御医不是说快好了的么。明年就不用卧床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远路呢。”
谢葭淡道:“不过,我还要感谢大娘。”
谢雪疑惑。
谢葭笑道:“要不是成日呆在床上无事可做,也不会看书解闷。先前爹爹还取笑我,说我连字都认不全。可不曾想这些时日,我认了不少字,还读了不少书。上次写了一首小诗,爹爹看了,爹爹还夸我写的小诗……怎么夸的来着,轻罗?”
轻罗掩着嘴笑,道:“侯爷说了,虽然稚气未脱,但倒也有几分灵,待年岁长了,该是有才情的。”
谢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只道:“你能认字,谢我做什么。爹爹夸你,是你的福气。”
谢葭的意思当然是:如果不是你推我下水,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躺在床上,也不会因为无趣而识字念书,后来得到爹爹的重视。
谢雪只见谢葭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好像在得意地说:看吧,你这就叫偷**不成蚀把米,没想到吧。
顿时她的脸涨得通红,又因为做下了那等谋害嫡女之事,而有些害怕地半白着脸。
刘氏道:“雪儿,不得对元娘无礼。”
谢雪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她的气势竟然被这个六岁多的丫头片子,给压得死死的!
刘氏似乎浑然不觉自己的女儿在谢葭面前吃了亏,还一脸亲热地对谢葭笑道:“这趟来,一来呢,是来看看元娘的身子怎么样了。再则,有些事想跟元娘商量。”
谢葭像才想起来似的,道:“呀,轻罗,怎么不给姨娘看座?”
轻罗道:“是奴婢不好,倒是给忘了的。原来姨娘是要久坐。”
言罢就让知画去拿了一个小锦凳来,是的,只有一个。刘姨娘坐了,看了谢雪一眼。谢雪一脸的沉,但只能把那口气咽了下去,乖乖地站在旁边。
刘姨娘道:“是这样,年关将尽了,这厨房的人手就不够了。要持年宴。恐怕得等到忙过这一阵,才能给元娘配人。”
谢葭有些惊讶,道:“姨娘一直持家,想来这些事情,姨娘都是心里有数的。不过,下个月才要过年。也就是说,过完这个月,忙过年宴,然后还要等到过了正月,办了好几场亲戚酒,才能给我配人?”
这样一拖,至少能拖个半年吧。年宴过了还要过元宵,元宵过了要过清明。到时候拖啊拖,谢嵩淡忘了这件事,刘姨娘就可以不提了。
这倒是打了个好算盘。虽然他们送上来的东西,谢葭可以挑着吃。但是长此下去营养不良不说,而且她是带病之躯,不补,也好得慢。拖个半年,早就把她拖垮了。
刘姨娘听了,也有些惊讶。有些说辞,她是打算等到过完年,谢葭如果再来问,她再说的。这小姑娘竟然这样敏锐?当下,她只不动声色地道:“只是一时人手调配不过来,也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到时候,姨娘自然会想到办法的。大不了,再招几个人就是了。”
谢葭似笑非笑,道:“呀,可是我这蒹葭楼不是本来就配了个小厨房么?我记得我娘在的时候,这儿也是有几个厨娘的。只是后来一直用不上,所以配到大厨房去了。我前两日还听朱妈妈说起来,厨房人多手杂的,闹哄哄的不像话呢。”
朱妈妈,那是沈蔷的陪嫁妈妈。沈蔷在的时候,朱妈妈就是内务管事。只不过后来刘姨娘渐渐掌权,便用了自己亲信的赵妈妈,把朱妈妈排挤去做了外院的管事。后来她是很少到内院来的。但她也是郡公爵府里,刘姨娘无法掌控也无法忽略的人之一。谢葭竟和她联系上了?
刘姨娘正思索着,又听谢葭问道:“姨娘,是厨房习惯了这编制,一时腾不出人手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