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却已先将脚缩回毯中, 并微睁开眼。
赵世碂立即跪到榻边, 将下巴抵在榻上,与他对视, 轻声道:“陛下……”
声音中按捺着兴奋, 也隐藏着一丝担忧, 更多的却是他几乎从未有过的温柔。
赵琮没什么劲开口说话。
“可是哪里还难受?”赵世碂说着就要起身,赵琮从毯子下伸出手来,赵世碂自然是立即握住。
赵琮开口,声音轻微:“没事儿。”
“那, 那——”赵世碂紧张又兴奋, 却不敢表达自己的兴奋与喜意, 因为赵琮吃了很多苦。因赵琮的这些苦,他又有些紧张,生怕赵琮往后就不再喜爱他,他也不知自己那事儿做得如何……他只能眨了眨眼,甚至有些无助地看着赵琮。
赵琮也在静静地打量赵世碂。
有些事情就是分水岭。
例如表白,表白前他们是叔侄, 表白后是爱人。
又例如这样的事,做之前,情虽浓,却始终还有几分小心翼翼。做之后,他倒是深刻明白了一件事。
他觉着自己这辈子都再也放不开赵世碂。
赵世碂真是个矛盾的人,讨好他时那样可爱,说着软软的话逗他笑,软到他心化了都愿意。对待别人时,赵世碂却又是那样一本正经,严肃,令人敬而远之,望而退步。对待染陶等宫女时,亲切友好,能惹得满宫里的小宫女都爱往他身边绕。还有他与同僚相处时,在崇政殿听他议事时,得体而又得当,等等。
最令他想不到的是,做那样事情的时候。
赵世碂的侵略性很强,是完全无法隐藏的侵略性。不过这也正常,便是他,面对自己喜爱的人,掌控欲不比赵世碂的少。但是赵世碂的眼中似有无尽而又连绵的阴霾,当时他看向赵世碂的双眼,都不免一愣,兴许连赵世碂自己都未意识到。
这让他有些担忧,他知道赵世碂幼年时候过得不大好,否则也不至于费尽心思地躲进宫中来。幼年的阴影最难消。
赵琮再看他此时满眼的喜意与小心翼翼,担忧而又心疼。
他一定要将赵世碂彻底从那片幼年的阴霾中拽出来。
赵琮想罢,捏了捏他的手,温声道:“真没事儿。”
“吃,吃些什么?”
赵世碂不由有些口吃,赵琮虽累,心中还担忧。因他的话,不由高兴地扯出一丝笑意,真是可爱啊。他亲眼见着长大的孩子,长大后吃了他。他却还这样高兴,可是这样可爱,紧张成这般,还要装作镇定地盯着他,明明那样高兴,却也只能暗敛喜意。
怎会这样可爱。
赵琮笑道:“不吃了。”身上这样难受,他的心中却很满足,丝毫察觉不到饿意。
“总要吃的!”赵世碂坚持。
赵琮有些困,又眯上眼,断断续续道:“朕,再,睡会儿……”
赵世碂紧张:“要不要瞧御医?”
赵琮伸手将他重重一捏,怎能瞧御医!赵琮实在是没劲再说话,捏完,他的眼皮子也耷落下来,他沉沉睡去。
赵世碂往前又凑近一些,小心去看赵琮的脸,见他睡得还算平和,才又松一口气。
他自己想了想方才的那些蠢话,也不由笑起来。
他们俩在其中一待便是这么久,小太监们也不敢瞎想,他们也想不到这儿。
染陶心中却不大踏实,她早已将人散尽,只留她与福禄在外头守着。
玉池太大了,赵琮与赵世碂无论发出什么声响,他们其实压根听不到。但染陶总觉着自己听到了些许,她紧张